第四章 走出荒原
两位贵族小姐狼吞虎咽地席卷着盘中餐。
她们平素养尊处优，吃惯了山珍海味。自从遭遇银月城陷落的剧变之后，还从未品尝过如此可口的东西。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凯瑟琳依旧在洞内养伤，伊莎贝尔则尽心尽力地为她疗伤。由于得到了营养的支撑，女术士的身体迅速康复。
半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
一天清晨，凯瑟琳对伊莎贝尔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啦，还是赶快出发吧，总不能在这鬼地方呆一辈子吧？”
“我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走出大漠的路途将是非常艰苦的。”女牧师语重心长地说。“你打算去哪里呢？”
“我要去深水城找我祖母的姐妹，凯尔本先生的夫人莱拉女士。”凯瑟琳说，“你呢？”
伊莎贝尔说：“我要先找到菲德里奥，然后一起去无冬森林找我生母索非亚。”
“但我们首先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凯瑟琳说着开始打点行装。
两人跨出洞口，向前走去。伊莎贝尔几次转身回望山洞，那是庇护她们暂时栖身的地方，直到被凯瑟琳越拽越远为止。
远天是一派绚烂的朝霞。一轮朝阳正从大漠的尽头冉冉升起。清风吹佛着她们破损的衣衫，看着彼此衣衫不整的样子，两个姑娘都不禁哑然失笑。
正午时分，大漠的太阳变得滚烫，仿佛要把人烤焦。两位姑娘正小憩于一座古代遗迹之下。忽然。一阵喧嚣驱尽了她们的睡意。
只见十多个巨魔已将她们团团包围。伊莎贝尔心中暗暗叫苦，她连忙召出了一只凶暴蜘蛛，并为其施加了防护法术。
凯瑟琳也匆匆将石肤术加在伊莎贝尔及自己身上。
巨魔们怒吼一声冲了上来，伊莎贝尔慌忙指挥蜘蛛将敌人拦住。
凯瑟琳抓住机会一发火球射向怪物，并顿时将两只较为瘦小的巨魔狠狠砸翻在地——她发现巨魔特别害怕火焰和酸性的魔法。
巨魔首领怒吼着冲了过来，又长又尖的利爪猛地抓向女术士，伊莎贝尔只得抽出随身携带的短棍狠狠戳了一下怪物——她已经来不及施法了，但护体神术令她力量大增。
“轰！”爆炎术的火柱在首领身上升起，怪物痛叫一声，退开了几步。凯瑟琳在一旁等待着他被爆炎术持续折磨的情景。
但火柱没有再度升起。爆炎术的效果是可以被实力较强的敌人自行消解掉的。
“你还有其它对付他们的办法吗？”缺乏有效攻击手段的女牧师望着渐渐不支的凶暴蜘蛛及逐渐愈合的巨魔伤口一筹莫展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术士就只掌握得了那样几种魔法，但我们也决不会输给那些只会死读书的呆子！”凯瑟琳说着向巨魔们施放了一片混乱迷雾。
迷雾困住了一些较弱的敌人，但那几个身高体壮的巨魔仍然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并步步进逼。
巨魔首领肮脏的利爪嵌满了乌黑的烂泥，一张血盆大口中满是焦黄的尖牙，上面甚至还挂着早饭时吃进去的残肉。
两位姑娘几欲作呕。首领大吼一声，满嘴臭气喷向她们，伊莎贝尔觉得，哪怕是茅厕中的粪水，也比这怪物的口中臭气要来得馨香。
巨魔们向两人发起围殴，她们急欲施法消灭这些怪物，却屡屡被粗暴地打断。
伊莎贝尔只能闭起眼睛喊着晨曦之主的名字。
突然，巨魔首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并转过身去。两人看见他背后多出了一个可怕而致命的伤口，血如泉涌。
首领面前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想要抬起依旧可怕的巨爪抓向这个小矮人，却发现已经无力使唤这件杀人利器。
终于，他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威廉姆斯，原来是你！你也脱离了兽人的包围圈吗？”伊莎贝尔高兴地叫起来，因为眼前这个以一记惊世骇俗的偷袭手法一举击杀巨魔首领的小矮人，正是银月城盗贼工会优秀的半身人游荡者威廉姆斯。
半身人游荡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举起手中匕首，风驰电掣般刺向身旁的怪物，猝不及防的巨魔很快又被料理了三个。
凯瑟琳也不甘示弱，她向稍远处的另外几只巨魔投出了火球。那几只巨魔刚消灭了凶暴蜘蛛，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这一个火球就足以让他们永远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
伊莎贝尔为威廉姆斯施加了祝福性神术，使后者行动更为敏捷，手中匕首在刺出时更加沉稳有力。
很快，剩下的几只怪物纷纷倒在了女术士的魔法及游荡者的匕首之下。
凯瑟琳对威廉姆斯的精湛技艺叹服不已，游荡者也同样赞赏她高超的魔法能力。
伊莎贝尔施展神术替自己和两位朋友疗伤并解除了疲劳，这才问起威廉姆斯的近况。
那天，兽人大军攻进银月城，盗贼工会只能在准备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仓促应战，由于敌众我寡，差距悬殊，他们损失惨重，威廉姆斯眼睁睁地看着工会多数成员都惨遭毒手，也一个劲地想要跟敌人拼个同归于尽。
可工会会长阻止了他。会长千叮万嘱，让他在脱险后立即去投奔深水城的盗贼工会。
威廉姆斯辞别会长，找了一间民房暂时躲藏了起来。直到三天后的深夜，兽人及希瑞克教会稍稍放松了对城市的监控，他才走了出来，并向城西跑去。
一路上，他目睹了城破之后兽人和希瑞克集团大肆烧杀抢掠，清除异己的惨状，目睹了到处都是废墟瓦砾，断壁残垣的城市。
他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杀回银月城，为遭难的市民讨回公道。
他利用精湛的潜行技艺瞒过了兽人守卫，翻上了城墙，并将一根绳子挂在墙上，缘绳攀了下来。
然而，在跑出一段路后，他还是被一队听命于希瑞克集团的不死生物发现，因为这群亡灵中有一名骷髅术士，他施展的看破隐形术解除了游荡者身上的潜行效果。
威廉姆斯只得拔出匕首投入战斗。他很快便砍翻周围的骷髅和僵尸，消解掉了骷髅术士投向自己的一枚火球。
游荡者操起匕首，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眼前这具会放魔法的骨头架子，但对方倒地前也对他施放了一道闪电并击中了他。
威廉姆斯受伤不轻。他拖着几乎麻痹了的身体缓缓爬向附近的灌木丛，隐藏了起来。
幸亏他身上带有几瓶事先准备好的疗伤药水，靠着它们才得以逐渐康复。接下来几天中，他还几次险些被希瑞克的巡逻队发现。
伤愈之后，他继续向西方走去。但并不熟悉这一带道路的半身人很快便迷了路，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游荡者”。
他刚踏进永恒荒原时，也如同两位姑娘一样，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直到与巨魔的遭遇战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闯进了传说中怪兽的家园。
永恒荒原几乎像外层位面中最荒凉的地方——灰色荒野一样死气沉沉，威廉姆斯在这里除了将巨魔肉烤熟当点心外，也不可能找到其它任何可食之物。当然，那些平素吃惯了其他种族的怪物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肉体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他人的食物。
两位贵族小姐听到他以巨魔肉为食，不禁皱起了眉头。
“呸！你就不怕那里边有毒吗？听说不少怪物的肉里都有毒的。”凯瑟琳打趣说。
威廉姆斯微微一笑，回答：“哦，是吗？那看来我天生免疫所有毒性伤害喽？”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伊莎贝尔说：“今后你再也不用吃这些肮脏的怪物了，想要好吃的尽管跟我说。”
游荡者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打量着女牧师。
凯瑟琳将两人如何脱险，如何获得食物，如何在山洞中度过这些日子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半身人连声称赞着两位姑娘。因为他深知，这两位自小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野外生存的本领毕竟无法跟自己这个过惯苦日子的游荡者相提并论。
他们继续向南方走去，永恒荒原贫瘠的大地渐渐被脚下的沃土所代替。
一天清晨，三人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由远及近。他们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一条晶亮的大河横跨于眼前，河水清澈见底。伊莎贝尔抬头向东方望去，只见朝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它们倒映于清澈的河中，随着河波的轻漾，使河底的天光云影不时变换着姿态，显得静谧而神奇。微风轻抚着河水，泛起阵阵涟漪。“好美的河水，好美的地方！”
两个姑娘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飞快地向河边跑去。
“这一定是德沙林河。”威廉姆斯边跑边判断说。
眨眼间，两个姑娘已扑进河中，畅快地享受着清凉的河水带给她们的快感。多少天来，永恒荒原带给她们的干渴、污秽、疲劳，都在清澈的河水中得到了消解。
看到两位美丽的姑娘在河中戏水，真不啻为一幅天然图画，直把威廉姆斯看呆在河边。
“你怎么不下来洗个河水澡？好舒服哎！”凯瑟琳招呼威廉姆斯。
“你们在河里，我怎么敢下来？”威廉姆斯一本正经地说。
“真是个正人君子。”伊莎贝尔笑着说。
“还正人君子呢，呸，小封建。”凯瑟琳笑着揶揄：“河这么宽这么长，你不会在离我们远点的地方下水啊。”
威廉姆斯得到姑娘们允许，这才一跃跳入河中。不等他站稳脚跟，凯瑟琳便向他发动了“水战”，清凉的河水劈头盖脸地向威廉姆斯泼去，伊莎贝尔也如法炮制，弄得威廉姆斯连眼睛都睁不开，引得姑娘们咯咯直乐。
凯瑟琳突然想起问威廉姆斯：“刚才你说这是什么河？”
“德沙林河。”威廉姆斯回答。
“德沙林河。”凯瑟琳忽然高兴地叫起来：“沿着德沙林河往西就可以到达深水城，那里住着我的姨奶奶莱拉女士，我这回出来就是想去投奔她的，到了这条河边，我再也不怕迷失方向了。”
刚高兴了一小会儿，凯瑟琳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问：“我去深水城投奔莱拉女士，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我要去无冬森林找我生母。”伊莎贝尔回答。
“唉，看来我们得各奔东西了。”凯瑟琳惆怅地说，“我一点也不想跟你们分开。”
“别难过，相信今后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女牧师回答。
德沙林河畔长着一片树林，威廉姆斯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了解了女术士的个性，知道苦留无用，于是立即拿出一把斧子砍倒一棵大树，动手为凯瑟琳做一只独木舟。
临近傍晚时分，船已经做成。性急的凯瑟琳当晚就想动身，却被伊莎贝尔挽留住了。与凯瑟琳患难与共相处了那么久，现在说分手就要分手，伊莎贝尔无论如何都不能相舍，何况一个人在黑夜的河上漂流，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危险。
凯瑟琳见伊莎贝尔对自己如此关心，如此情谊深重，被深深感动了。她回身紧紧握住伊莎贝尔的双手，说：“这辈子我没有姐妹兄弟，你也没有兄弟姐妹，就让我们在这德沙林河边结为姐妹，从此，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心里永远装着你这个患难与共的姐姐。”
伊莎贝尔满含热泪，紧紧拥抱着凯瑟琳，说：“你这个妹妹我是认定了，我喜欢你乐观开朗的性格，喜欢你快人快语的风格。等我找到生母以后，就到深水城来与你会合。”
看到两个姑娘难分难舍的情景，半身人威廉姆斯又是羡慕，又是感动，只想为她们多做点事情。于是，他在河边树林里用落叶为她们铺了一张软软的床铺，自己则在还未下水的独木舟里过夜。
那一夜，两姐妹在独特的眠床上，看着树隙间漏下的星光，听着德沙林河轻轻的涛声，说了一整夜的悄悄话。
天明时分，见凯瑟琳睡着了，伊莎贝尔悄悄起身，对着做独木舟留下的树桩，念开了咒语，霎时间“一桌”丰盛佳肴就呈现在眼前。细心的伊莎贝尔还为凯瑟琳准备了满满一袋子干粮，放在独木舟上。
威廉姆斯则忙着为凯瑟琳做了一支精致的桨，和一杆长长的篙。
太阳升起的时候，凯瑟琳醒来，见两人正在为她忙活，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吃完早饭，分别的时间到了。
虽然有许多不舍，凯瑟琳还是毅然跨进独木舟，向姐姐和好友挥手告别，顺着德沙林河的水流缓缓向下游飘去。
伊莎贝尔望着女术士的背影连同小船在朝阳的映射下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一个小黑点而消失在天际，心中感慨万千。
假如此刻……菲德里奥也能坐着一叶扁舟，从德沙林河上漂来，该有多好啊……伊莎贝尔没想到自己心中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菲德里奥，你在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她的心不知不觉飞向了心上人。
菲德里奥和菲利普正静静地坐在小木船中，罗纳德张开他那有力的双臂划动着木船。
至高森林的参天古木苍翠挺拔。此时虽已临近盛夏，但漂游在德沙林河上的这三人却因它们的遮蔽而丝毫感受不到那炎炎烈日的威力。
那天夜间消灭了塔那里恶魔后，第二天清晨，心灵手巧的菲利普便让罗纳德砍倒了一棵巨树，自己则动手做起了眼前这只木船。
对于这种活计，身为法师的菲德里奥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好在当天黄昏，两位朋友即已完工。
第三天一大早，三位年轻人坐进船中，身强力壮的罗纳德主动承担起了大部分划桨的任务，菲德里奥和菲利普也时常上去帮他划上一段时间。
他们一路欣赏着林间美景，菲利普有时还拿出一把竖琴，弹奏起那美妙的乐章，罗纳德则一边划船一边引吭高歌。
“真没想到，你们还会这一手。”菲德里奥笑道。
除了偶尔帮忙划船外，他的时间就基本消磨在了研读空间袋中的魔法知识上。
虽然有时会有几只小怪物前来打搅，但对这三人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他们的旅途基本可以用“一路平安”来形容。
今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船中。菲德里奥说：“你们不觉得吗？树木越来越矮小、稀疏了。”
“没错，德沙林河即将流出森林，我们也已经被河流带到了至高森林的边缘。”菲利普确定地说。
可是，罗纳德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对劲，悲伤与愤怒的神情改变了他的面容。
菲德里奥悄悄问菲利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所在的圣武士团就是在这一带遭到那头红龙攻击的。”精灵游侠沉痛地回答。
“我们一定要找到那头恶龙，为他那些牺牲的队友复仇，也为这里的居民除一大害！”年轻法师愤怒地攒紧了拳头。
“那你们就来试试啊！”一个宏亮但却凶暴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三人只觉天空猛然一黑，同时被一阵强烈的恐惧感团团包围。
第五章 猫捉老鼠的游戏
菲德里奥只觉内心深处一股强烈的恐惧骤然升起，恨不得撒腿就逃。
“我绝不能丢下两位朋友不管！”他定了定神，抬头向上望去。
一头通体暗红，长着一对翅膀的巨大怪兽正在三人头顶来回盘旋。
这正是驰名费伦大陆，摧毁城镇村庄，杀害人畜的恐怖怪兽——红龙！
巨龙正摆动着长长的尾巴，他长着一个蜥蜴状的可怕头部，两只凶暴而残忍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小船中的三位年轻人。
巨龙从头到尾至少有一百英尺长，这是头处于进化最完善，但也是最后阶段的太古红龙！
“山德鲁，快纳命来！”罗纳德拔出长剑直指长空。他和两位朋友一样，方才也经历了一段克服恐惧的过程。
红龙山德鲁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形但却逼人的气息，刚才三人恐惧的源头正是由此而来。
“哈哈哈，小娃娃！”山德鲁狞笑着说，“没想到你和这两位新朋友面对我的龙威竟能如此无动于衷，了不起啊！”
菲德里奥惭愧地低下了头。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在龙威的震慑下险些撒腿就逃的狼狈，但他不知道的是，两位朋友也经历了与他同样的历程，唯一不同的是，他和菲利普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而战胜了龙威所带来的恐惧，而罗纳德则怀有一股为遇害队友复仇的强烈冲动。
菲德里奥望着如镜面般平静的德沙林河。“如果刚才我撒腿就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心里暗暗苦笑。
“嗖！”只听见耳畔一声轻响，一支利箭破空而起，向头顶的巨龙直飞而去。只见菲利普手握硬弓，神色愤怒地站立着。
利箭准确地命中了巨龙身体的心脏部位，却没有刺进去，只是弹了一下便掉进了河中，掀起一朵小小涟漪。
“箭法倒是不错，尖耳朵的小娃子。”巨龙哈哈大笑，继续操着流畅的地表通用语说：“只可惜你还不明白，我们龙族的皮肤有多坚硬，要想伤到我，还得多花点钱，让魔法工匠为你打造一张施加魔法效果的弓，再多买一些魔法箭后再说吧。”
菲德里奥让罗纳德将船划开一点距离，罗纳德照做了。而山德鲁则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幕，好似一头正在玩弄已经到手猎物的猛兽。
年轻法师念起咒语，一阵猛烈的冰雹雨从天而降，重重砸在红龙身上。
“哎呦！”山德鲁痛叫一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魔法就有如此造诣，居然懂得利用我们红龙一族畏寒的弱点来攻击我！”
“可是，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战胜我吗？”巨龙话锋一转：“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龙族对魔法具有强大的抵抗能力？”
的确，红龙身上除了几处冰霜之外，并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痕迹。
菲德里奥一屁股坐回船中。他知道，强大的魔法抵抗能力足以抵消绝大部分，乃至全部魔法伤害。
山德鲁伸出左翼，插入河中，在三人乘坐的小船边轻轻拍打了几下，小船便猛烈地晃动起来，几乎将三人抛入河中。
山德鲁觉得还不过瘾，又将翅膀围绕着小船使劲搅拌起来。
小木船顿时变得好似一个急速旋转的陀螺，又好似飘浮在惊涛骇浪之上的一片孤叶，顺着那“龙为”制造的旋涡急速打转。
船上三人拼命抓紧船舷，才避免了被强大离心力抛出船外成为落汤鸡的厄运。但剧烈的旋转却已将他们弄得头昏脑胀，东倒西歪。
看到他们的窘境，山德鲁象玩耍猴一般高兴地哈哈大笑：“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现在知道本大王的厉害了吧？”山德鲁话语中满含十足的傲慢。
罗纳德定了定神，从腰间抽出巨剑，猛地刺向正飞在低空的巨龙！
山德鲁哈哈一笑，巨剑虽然刺到了他的身体，但圣武士却只感觉刺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钢铁，双手虎口爆裂，鲜血直流，长剑剑头向右一歪，险些折断。
“别白费功夫了，蠢小子。”红龙狞笑着说，“像你们这样的低等生物又怎能伤害我高贵的龙族一分一毫？”
圣武士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他从小就听着那些屠龙勇士的英雄事迹长大，曾经想当然地以为屠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最近同眼前这头巨龙接连交手两次，却根本没能伤到对方分毫，甚至还赔进了不少战友的性命。
历史往往只会记住那些成功的人，并广为传诵他们的事迹，却遗忘了千千万万的牺牲者，例如倒在龙爪下的那些无名勇士。
相对于极少数被杀的龙而言，丧命于龙爪龙息下的人类及其他类人生物不知要多出多少倍。这也是人们之所以害怕并痛恨巨龙，之所以广为传诵那些为数极少的，屠龙勇士伟大业绩的原因。
菲利普又是“嗖”地一箭，径直射向山德鲁那可怕的巨眼。
山德鲁“啪”地一声将来箭打落于河底。
“好啊，竟敢跟本大王玩阴的，就让你们再好好领教一下我的厉害吧！”
说着，他掉转身躯，巨大而壮硕的尾部“啪”地一下直拍在船舷左侧的河水中。
小船如树叶如纸片般被抛向空中，并向岸边石堤上撞去，菲德里奥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突然，他感觉衣领被猛地拽住了。他睁开眼睛，只见菲利普一手提着自己，一手抓着罗纳德的手臂，而他自己则双腿倒挂在岸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姿势颇为滑稽。
三人就这样被凌空挂在大树之上，手臂力量相对有限的精灵游侠无法在拎着两个沉重身躯的同时再移动分毫。红龙山德鲁哈哈大笑。
“看到了吧？这就是得罪老子的唯一下场！准备受死吧！”巨龙狂笑着说。
三人胸中的怒火正熊熊地燃烧着，菲利普渐觉臂力不支。
“你能再坚持一下吗？菲利普？让我再借把力。”菲德里奥问，“我只要能爬到树枝上就行了。”
菲利普咬着牙点了点头。
菲德里奥将精灵游侠的手猛地一拉，菲利普只觉手中压力骤然增加，险些便要脱手。
“我绝不能扔下他！”他咬牙坚持着。
很快，他那只手臂上的压力完全消失，只见菲德里奥已经攀上了树。
年轻法师坐在树枝上念起了咒语。随后，他伸出双手抓住了菲利普的大腿，轻而易举地将他和罗纳德拽了上去。
“蛮牛之力！”山德鲁惊讶地叫了一声。
蛮牛之力是一种能大幅增强使用者力量的魔法，它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刹那间如巨魔般孔武有力。
三位年轻人沿着树干缓缓滑落到地上，只见木船已经被撞成无数碎片。
巨龙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死里逃生的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那一刻，他们深深地感到，友谊是如此的可贵。
“你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红龙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三人抬起头来，只见山德鲁巨大的身躯缓缓降落于地，一双大眼睛正恶狠狠地紧盯着眼前三人。
显然，他已经玩腻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接下来，他就要大开杀戒了。
罗纳德匆匆替自己和两位朋友治疗了一下，随后暴喝一声，手挺巨剑砍向巨龙身上的柔弱部位。
山德鲁抬起左脚将圣武士踢了个筋斗，与此同时，菲利普连环三箭向他射来，巨龙挥动双翅一一挡开。
忽然，红龙微微感到一阵难受的感觉，他低头向菲德里奥望去，只见后者手中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颇为可怕的怪影。
“哈哈哈，居然想用魅影杀手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对付我？你还嫩了点！”山德鲁笑着说，“对我施加了低级法术穿透又如何？又能起多大作用？”
菲德里奥紧接着一发闪电飞向巨龙，但电光在龙身上弹了几下，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魔法造诣在人类法师中尽管已经算不错了，但想要伤到我，没那么容易！”红龙狂傲地说，“就算密斯拉那小婊子的选民，北地七姐妹之流，见了我也只有趴在地上乖乖求饶的份，除非请伊尔明斯特那老家伙出山，或许还能跟我斗上一斗。”
菲德里奥深知对方所言非虚。在百年前的动荡年代前夕，七姐妹中的大姐，人称“阴影谷女巫”的希伦•银手同一头进犯阴影谷的上古红龙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拥有接近传奇法师实力的希伦女士在战斗中始终落于下风，最后拼尽所有魔法和魔杖的力量才终于干掉对方，但自己也同样倒在了巨龙的杀手锏——火焰龙息之下，从此只能变为一个幽灵。
平心而论，在那场战斗中，希伦女士也存在着准备不足的因素，但从她拼尽全力才不过与对方同归于尽的现实来看，她实力不如那头红龙也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希伦女士当年面对的还只是头上古红龙，而如今站在三位年轻人面前的山德鲁却是头更为强大的太古红龙！
正午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射了进来，照在德沙林河的河面上。河水或明或暗地点缀在这森森林木之下，清风徐徐吹来，树枝发出阵阵响声，多么美妙的林间奇景！
可身处这美景中的三位年轻人却根本无心去欣赏，而眼前这头浑身上下到处散发着混乱与邪恶气息的巨大红龙则显然不具备审美方面的素质。
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先将周围的树林好好破坏一番，然后再将眼前这三只在他看来已经成为囊中之物的的小老鼠慢慢折磨至死。
他甩开巨大的暗红色尾巴，“啪”地一声将一株巨树硬生生地拦腰击断，树干轰地直向三位年轻人砸来。
三人狼狈不堪地躲了过去，却发现前方另一棵大树正向他们压来。
现在当然不是感叹巨龙那无比力量的时候，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林中乱窜，而罗纳德为了掩护朋友，盔甲上多处留下被树枝擦伤的痕迹。
“让我来对付他吧！山德鲁，你可别太得意了！”圣武士怒声喝道。
说着，他箭步冲到恶龙跟前，趁其不备，一跃跳上了对方尾部，并顺势向上爬去。
山德鲁吃了一惊，他剧烈地摇晃着自己的尾巴，想将圣武士甩下来，但对方牢牢的握住他的鳞片，自己一时之间竟奈何他不得。
“干脆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撞到树上，撞他个稀巴烂！”
红龙的巨尾猛地砸向又一棵大树。
正在这时，无数冰雹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巨龙头部，他猝不及防地惨叫一声，尾巴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行动。
罗纳德用感激的眼光看了一眼菲德里奥，并趁势跳上了红龙的脊背，他手握巨剑在上面狠狠地乱砍乱扎。
尽管巨龙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坚硬似铁的鳞片，但也经不起这持续的挥砍。很快，他就感觉到来自背部越来越明显的疼痛。
他将满腔怨气都都发泄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乖乖受死吧，低劣的爬虫！”山德鲁恶狠狠的嚎叫。
他血盆大口一张，露出满嘴白森森的尖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一道可怕的火焰从这巨大的，足以吞进好几个人的口中喷射而出，周围树林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并向两人直冲而来。
龙背上的罗纳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爱莫能助。
就在两人准备闭起眼睛，乖乖“受死”的那一刻，他们眼前突然一黑，赤红色的恐怖烈焰并未燃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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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救星
菲德里奥发觉自己和菲利普面前陡然竖起了一道巨大而坚实的屏障，将巨龙的火焰完全隔绝。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比山德鲁更为巨大、雄伟的身影将自己与红龙完全隔开。
这个巨大的生物也长着一个蜥蜴状的头部，一对厚实的双翼，一条长长的、有力的尾巴，简直是山德鲁的扩大版。
唯一不同的是，他浑身上下覆盖的坚硬鳞片并非山德鲁般的暗红色，而是闪耀着夺目的金色光芒。
这是一头巨大的金龙！
这头金龙体型硕大无比，尽管他本身就是龙族中最为强大的种类之一，但眼前这个躯体庞大得几乎已经超出了太古金龙的最大程度。
跟邪恶而带有强烈破坏嗜好的红龙截然相反，金龙是一种生性善良平和，且乐于守护大地秩序的龙族，这一点同菲德里奥及罗纳德十分相似。
“山德鲁，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活了这么大岁数，仍然一天到晚只知道欺凌弱小、残害生命！”威严的龙语自他口中发出，雄伟、洪亮，但却全然没有山德鲁那样的凶狠狂暴。
“温伯格，你不在天堂山好好呆着，又跑到主物质位面多管闲事！”山德鲁气急败坏地用龙语回答。
他们俩的对话，菲德里奥自然一清二楚，因为魔法咒语本身就是以龙语形式来念颂的。而另外两人由于刚跟菲德里奥学习过魔法，也能听懂个大概。
这时，菲德里奥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们的龙息都是由火焰构成的，谁都伤害不了谁，所以说，今天我们还是得依靠身体和魔法的力量来一决高下。”金龙温伯格说。
山德鲁立即念颂咒语，一道可怕的黑色能量线飞向对方，但金龙身上即刻升起一道魔法屏障，将射线的威力完全吸收。
菲德里奥早就听说过“死亡一指”这种高阶死灵系法术的强大威力，中招之人如果意志力较为薄弱，灵魂将被立即抽离躯体，即使意志力强大之人，虽然能避免被立刻杀死的厄运，但仍然会受到一些负能量伤害。
“山德鲁，即使我像上次那样，没有竖起法术吸收的屏障，你的死亡一指也不过给我挠痒而已，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金龙以龙族所特有的高傲语气说。
说着，他射出一道银白色的，透着逼人寒气的强大射线，径直扑向山德鲁。
红龙惨叫一声，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冻疮，鲜血往外直流，就连趴在他背上的圣武士罗纳德都感受到阵阵寒意透过山德鲁那巨大的躯体传进他手掌心。
此时正值夏日最炎热的午后，可周围空气却因为刚才那道法术而骤然降温。虽然这是一个只攻击一个敌人的魔法，可丝丝寒意从红龙伤口散发出来，菲德里奥等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四周林木都好似笼罩上了一层严霜。
“极地射线！”山德鲁哇哇大叫，“而且还经过了强极效的超魔！温伯格，你对同族下手未免太狠了！”
菲德里奥知道极地射线是一种强大的塑能系奥术，它对红龙这种畏寒的怪物能造成比平时更多的伤害。可是，经过极效和强效这两种形式的超魔，固然能让它的威力如虎添翼，但这对施法能力的要求却大大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境界。
“你对这三位年轻人下的手就不够狠？你对那些被你夺去生命的人下的手就不够狠？”温伯格厉声质问。
“好，今天算你厉害！”山德鲁知道此番已绝对讨不了好，只得忍着胸口剧痛，扇着翅膀腾空而去。
“留下你背上的年轻人！”
“快将罗纳德放下！”
圣武士无奈地看着朋友们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就连温伯格那巨大的身躯都缩成了一个小黑点而消失。
他自己，则被红龙山德鲁带向了高空。
他干脆把心一横，挥起宝剑，继续扎向巨龙的脊背。
方才受了重伤的山德鲁开始时几乎已经忘了背上还驼着一个人，现在，他再次感觉阵阵疼痛从那里传来，并不断加强着。
这种疼痛虽不若方才受极地射线攻击般剧烈，但对他业已虚弱的身躯而言，无疑是种持续性的折磨乃至实实在在的威胁。
山德鲁开始拼命摇摆身体，企图将罗纳德从背上掀下去，可泰尔的圣武士却紧紧抓住他的背心不放。
他不顾伤处剧痛，使劲地旋转着身体，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这只低贱的爬虫甩掉！”
罗纳德紧抓着的双手终于松开，身子如离弦之箭般被甩离了巨龙的身体。
山德鲁舒心地松了口气，飞回巢穴慢慢养伤不题。
罗纳德眼睁睁地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德沙林河起初已经缩成一条细线，但现在却越来越粗。
昔日队友的血海深仇，如今这两位好友的深情厚意，乃至自己年轻人生的点点滴滴，都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罗纳德！罗纳德！”
菲德里奥与菲利普徒劳地喊着。
温伯格想要飞上去追，但无奈山德鲁已渐渐远去。
他只能对两位后辈抱以遗憾的眼神，而菲德里奥和菲利普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罗纳德祈祷。
突然，他们眼前金光一闪，金龙庞大的身躯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以一位手持黄金法杖，衣着华美，须发皆白的老术士。
“年轻人，你们放心吧，为正义而战的勇士一定能挺过眼前的难关。”他安慰着两人。
“温伯格老先生，多谢您挺身相救。”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说着，他们伸出双手，与温伯格紧紧握在一起。
菲德里奥两眼紧盯着老术士的脸，因为他想起了八年前的一段经历。
温伯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对年轻法师说：“八年前在深水城时，你还只是个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说着叹了口气。
“您，您就是八年前在深水城进行的，复活凯尔本•黑杖•奥罗桑先生的魔法仪式主持人！”年轻法师激动地说。
“好眼力！”温伯格高兴地说。
八年前，幼小的菲德里奥随母亲一起赴深水城参加一个极为重要的典礼——复活深水城前首席法师凯尔本•黑杖•奥罗桑的魔法仪式。凯尔本先生在八十多年前在为了重建位于至高荒原的，撒伦精怪伟大的魔法城市——人称“希望之城”的莱曼森城的仪式中，献出自己的生命以点亮重建该城所必须的天灯。
当时，银月女士艾拉斯卓•银手、凯尔本之妻莱拉•银手等大法师都到了场，但主持这个魔法仪式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但法力却高强至极的老术士，他的容貌菲德里奥记得一清二楚，在金龙刚出现时，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当温伯格变为人形时，他一眼就将他认出了。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温伯格笑着回答，“山德鲁在这一带出没已经一年多了，联系到最近希瑞克的暗日教会在北地的频繁活动，我始终怀疑这中间暗藏着阴谋。”
菲德里奥听他说起希瑞克教派的阴谋，顿时心头一紧。他觉得，眼前的温伯格是一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人，于是将银月城中的经历及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说到伤心处时，他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温伯格轻轻抚摩着他的头，说：“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我活了整整五千个年头，亲眼目睹了耐色瑞尔的第一座浮空城在伊奥勒姆的法术下冉冉升起，也曾目睹卡尔萨斯施展那个魔法之后，浮空城纷纷坠落的那一幕。我曾经阻止过不计其数的悲剧，但也目睹过更多悲剧的发生而无能为力，我曾经用那熊熊烈焰摧毁过不计其数的邪恶丑类，但仍有更多得多的邪恶势力至今仍逍遥法外并继续作恶。其实，我们只要心中存着这样一个信念：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只要清晰的明白，自己正为之而战，就足够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形势的确非常严重，希瑞克教派已经将银月城牢牢控制在手中，并开始威胁周围如伊文路德等城市。最近我还听说，西部永恒荒原的巨魔部落，东南地狱门要塞的塔那里恶魔乃至东北艾诺奥克大沙漠的耐色遗民——阴魂帝国，都有和他们结成联盟的意图。”
“阴魂帝国？”菲利普吃了一惊，“这么说，莎尔那烂婊子也跟希瑞克勾结了？”
“这两个邪神的暗中往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温伯格回答说，“自从现任密斯拉女神禁止希瑞克及其信徒接触魔法网络以来，莎尔就一直用她的阴影魔法网络诱惑着希瑞克。他和他的信徒使用影魔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怪帕里斯的邪恶神术如此厉害，原来是影魔网的作用。”菲德里奥颇有些后怕地说。
在托瑞尔星球，无论是法师、术士等奥术施法者，还是牧师、德鲁依等神术施法者，绝大多数人在施展法术时，都必须依赖一种重要的外在媒介，那就是魔法女神密斯拉所创立的魔法网络。但在百年前的动荡年代，前任密斯拉女神被守卫之神海姆所杀，神上之神艾欧将一位生性善良的凡人法师米娜任命为新任魔法女神。这位新任女神非常反感和排斥那些邪恶的施法者，并对他们加以严厉限制。
然而，她的宿敌——邪恶而狡诈的暗夜女神莎尔却早就通过对魔网的细致研究发明了自己的仿制品——阴影魔法网络。当时，她趁此机会将这些邪恶的施法者吸引了过去，以达到增强自身、削弱对手的一箭双雕的险恶目的。
一开始，这种策略非常奏效，密斯拉女神猛然感到自己力量的急剧衰弱，因为她力量的强弱跟使用魔法网络的施法者的数量及水平高低是息息相关的。
可魔法女神岂同泛泛。她立即进一步修改施法规则，使其更加稳定，且更有利于正义的施法者，同时积极鼓励那些生性善良且有潜质的少年学习魔法并成为法师，由此直接带动了费伦大陆的魔法在近数十年中飞速复兴。人们形容说，自从耐色瑞尔陷落以来，大陆的魔法还从未象现在这样兴旺过。
不少魔法工会组织迅速成长了起来，一大批正义而出色的法师被培养了出来，索兰特、弗里德曼乃至菲德里奥都是其中一员。
而密斯拉女神也依靠这些施法者的支持而重新得到足以与莎尔抗衡的力量。
至于菲利普在提起莎尔时之所以会无比愤怒的原因，则在于其所信仰的月之女神苏伦同样也是莎尔的死对头。这两位女神据说还是托瑞尔世界的共同缔造者，但自从创世年代起便一直纷争不断，在这过程中，大地女神裳提阿、魔法女神密斯拉的前身——密斯瑞尔及众多神祗都被创造了出来。
在漫长的争斗过程中，苏伦的力量大幅衰弱，而莎尔却相对完整地保留了自己原先的实力，她们之间呈现出严重的失衡状态，直到最近百年间，苏伦的实力才有了显著恢复。
作为一名苏伦信徒，菲利普不断遭受着莎尔教派的追杀（这是神祗削弱对手的重要手段之一），几次险些命丧黄泉，而他自己也曾经亲手格毙多名莎尔信徒。他同莎尔教派之间实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现场沉寂了片刻。温伯格从怀中掏出一枚闪耀着魔法光芒的戒指，带到了菲德里奥手上，随即又拿出两根金光闪闪的腰带，吩咐菲利普将其中一根系上。
“这枚戒指和这两根腰带都附着有正能量效果，如果你们在战斗中受了伤，只要伤势不是特别严重，它就能不断治疗伤口，直到复原为止，同时，它还能增强你们对魔法的抵抗力。”
他还嘱咐两人一定要将另一根腰带交给罗纳德。
两位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望可知的担忧神色。老人看在眼里，他笑着说：“放心吧，我刚才用预言能力侦测过了，那小伙子他没事的。”
两人脸上显现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我开始修习这预言能力之时，耐色瑞尔大奥术师们的浮空城还没上天呢。”老术士开怀大笑。
菲德里奥和菲利普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他们向温伯格道了谢，也感受到了戒指和腰带上传来的阵阵暖意。
忽然，眼前金光一闪，温伯格又变回了金龙那庞大的体形，他对两人说：“我已经没几年可活了，未来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了，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啊！”
两人连忙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不愿这么快就和眼前这头善良的金龙分别，但也深知龙族那孤傲而古怪的脾性。
他们目送金龙那巨大的身影消失在灿烂的夕阳下，心中惆怅连连。
夕阳映射着德沙林河的水面，两位年轻人立刻动手，将方才被山德鲁击倒的一棵大树着手改制为座船。
第二天午后，他们坐上新造好的座船，再度踏上西行的漫漫旅途。
“山德鲁昨天也是沿河一直向西飞去的，罗纳德一定在我们的西面。”两人边划桨边议论着。
至高森林很快便被抛在了脑后，两人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光。
一天黄昏，菲德里奥正欣赏着夕阳在河中的倒影。不由得想起伊莎贝尔美丽的脸庞。
“要是能与伊莎贝尔一起欣赏这夕阳美景，该有多好啊！”他心中感叹着。
多少天来，菲德里奥经常回想起银月城陷落的前夕，他负伤刚从梦中醒来，发现正如梦中所希望的那样，自己正紧紧地拥抱着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正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那样关切地望着自己，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虽然当时他不好意思地放开了伊莎贝尔，但从此以后，他却忍不住一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当时的感觉。
他一再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立即放开呢？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伊莎贝尔又没有怪自己唐突，真是一个胆小鬼！胆小鬼！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要把伊莎贝尔重新抱在怀中，永不放手。可是，此刻的伊莎贝尔正漂流在哪一程山水，哪一程风雨中呢？从此，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她呢……
“菲德里奥……菲德里奥！”一个熟悉的银玲般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他回过头，只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倩影竟出现在德沙林河北岸，正在向自己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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