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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奇幻] 龙枪短篇故事·投德大王的悲剧狩猎 [复制链接]

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9-10 00:11:58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哈罗德·巴克斯特
  翻译:pigeondog
  ‘朝圣者小憩’是一家相当古老的客栈,它现在的主人是一个名叫帕格的老矮人,他已经是一脉相承的第四代店老板了。客栈看起来比实际上还要老,因为它建在暗黑森林边上一棵巨大的橡树洞里,谁也不知道这棵树从什么时候就已生长在这里。
  客栈的屋子都按照树洞的形状建成了桶形,一直延伸到黑漆漆的树冠里。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是啄木鸟、蝙蝠、几只松鼠和一些其它小动物的家园。有时,它们之中会有一、两只飞下来或者沿着树干溜下来,偷一点食物,啃啃木头桌子。老帕格就只好不断地用笤帚把它们赶回去。“不要喂它们!”他总是如此告诫客人们,
“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嚣张!”
  ‘朝圣者小憩’的生意总是很好,这要感谢它旁边那个林间小道上的十字路口。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会有很多旅客从四面八方经过这里,他们里头有精灵、矮人、人类和其他生活在克莱恩的各式各样的种族。
  一天傍晚,客栈里出现了一个坎德人。老帕格小心地盯着这个轻飘飘的小家伙,他知道坎德人都是不用贴标签的麻烦。同所有的坎德人一样,他的束腰外衣和绑腿是红色的。他现在正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子旁边。
  不过这个坎德人显然是有点喝醉了,他的叫嚷声把小动物们都吓了回去,这反倒使帕格安下心来,至少他在转身时还能用耳朵监视这个坎德人。
  “……我告诉你,”坎德人说:“克鲁尼恩和我杀了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一个蹲坐在坎德人旁边的黑胡子矮人说:“两个微不足道的坎德人竟然能杀死投德,一个龙骑讲?”
  “为什么不能,克鲁尼恩可不是一般的坎德人!他是我们的王!”
  “即便如此,”一个身材高瘦的客人拿着啤酒杯走了过来,“坎德人也不可能和一个大地精首领对抗。”
  坎德人的尖耳朵变得通红,“你认为我是在撒谎吗?”
  “是的!”桌边的人们以少有的默契众口一词地回答。
  “你们如何能杀死投德呢?”一个身材苗条的高个精灵问道,他怀疑地挑起了金黄色的眉毛,“就用那根被你们坎德人叫做什么什么的东西?”
  “胡帕克杖,”黑胡子矮人边说边从桌子底下拿起那根顶端分叉的手杖,好让每个人都看得见。
  “放手!”坎德人叫喊着抢回了他的武器。
  “怎么了?”一个人类问:“一个坎德人生气了?你的幽默感呢?”
  “他一定是淡啤酒灌多了,”黑胡子矮人傻笑着说。
  “是呀,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这些昏话呢,”精灵赞同地挥挥手,仿佛要抹掉这些荒谬的故事。
  “你们这些傻瓜!”坎德人喊道:“不管你们相信还是不相信,克鲁尼恩和我都是英雄!”
  “告诉我,”老帕格从柜台后面开口道:“有人见证你们的事迹吗?”
  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不错,”瘦高个人类说着把酒杯放在了桌上,“有人能证明吗?”
  坎德人开始无可奈何地咕哝起来,这时,在房间的对面传来了一声简短地回答:“我能!”
  所有人都惊奇地向发出声音的位置望去,在一张靠着木墙的桌子旁坐着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从斗篷里露出来的只有一支懒懒地拎着酒杯的手。没人能分辨出他属于什么种族,只能看见他的斗篷已经快变成碎布了。
  “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帕格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
  “我就在那里,”声音从斗篷的兜帽里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我看见了所有的事情,那个坎德人一定是叫塔罗林吧。”
  坎德人立刻变得容光焕发,这个陌生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这就是整个事件最好的证明。他把细瘦的胳膊交叉在胸前,“谢谢你,先生,”他对陌生人说:“也许你能告诉这些犯疑心病的家伙们你看见的情形。”
  人们虽然还坐在坎德人身边,但注意力早已转移到陌生人的身上。陌生人却根本没有想继续下去的样子,只顾在那里吸吮杯中的啤酒。
  “你为什么不我们说清楚?”黑胡子矮人擎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走向陌生人。
  “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区别?”陌生人在斗篷底下咆哮着,“投德是一个连鼻涕都擦不干净的没胆白痴。他根本不配做一个龙骑将。”
  塔罗林的尖耳朵又红了起来。
  “你说的也许不错,”精灵说话间也走了过来,“但他作恶多端。如果他死了,那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藏在斗篷中的陌生人好像正在盯着面前的空酒杯。
  “要是能有人再请我喝一杯……”
  “帕哥!为这位先生再上一杯酒!”矮人喊道,他转身坐到了陌生人桌边,铁头靴在椅子底下不耐烦地晃悠起来。
  围在塔罗林身边的人群立刻聚到了陌生人的身边,其中还夹着那个小坎德人。帕格把另一杯啤酒墩在陌生人面前,溅得满桌都是泡沫。
  陌生人啜了一口啤酒,清清嗓子。“我曾为那个倒霉的大地精服务,而且,那天我就在现场……”
  接着,陌生人就讲出了将在克莱恩被重复无数遍的那个故事。
  已经好几个星期了,投德一直窝在破败的港口弗罗参,他那座昏暗的宅第里。抱怨他的臣民不给他一位龙骑将应有的尊严。“他们逃税,开小差,还在背后嘲笑我!”他不断地发着牢骚,无精打采地摊在宝座里,两只粉红色的眼睛在扁平多肉的脸上乜邪着,仿佛要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但他越这么做,心里就越烦。那些倒霉的随从们就算是在桌子上洒了点东西,也会引得他勃然大怒。已经不止一个人被扔进海里为鲨鱼了。
  这样的生活让他的仆人们变的越来越神经质。到了最后,终于有一名亲信——戈罗格(他是一个和投德一样肥胖的大地精,但他喜欢附庸风雅地穿着时髦的长袍,戴大宝石戒指)试图把它的主人从萎靡不振中挽救出来。“也许大王您需要一些娱乐,”他站在曲背宝座前,恭敬地说道。
  投德瞥了一眼衣着华丽的手下,“说清楚些!”他咆哮道。投德总是认为戈罗格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缺乏忠诚,说话的口气也自大得要命。
  “好玩的事情有很多,”戈罗格边说边用珠光宝气的手指数着,“您可以出海去捕海豚,斗狗,打猎……”
  “打猎,”投德吼了一声,把脑袋耷拉到了一边。“那片满是偷猎贼的森林里还能抓住些什么东西?”他又开始一声不吭地生起了闷气。
  “不过,”戈罗格耸了耸肩,“也许您可以抓住一个偷猎贼。”
  投德的水泡眼亮了起来,两片大肥嘴唇兴奋地扭曲了一下,“好像很有趣……”
  这时戈罗格还没有认真地想过抓偷猎者的事,但这个主意看起来确实引起了主子的兴趣。所以他开口道:“就这么定了,大王。”于是他连忙组织了一个狩猎队。
  为了这次狩猎,投德把他忠实的坐龙——霍普斯罗斯留在了城里,在丛林中驰骋实在不是它的长处(可怜的是那些不得不去安抚这只失望的猛兽的仆人们!)他选择了自己最快的矮种毛腿马——加里奥特作为坐骑,还带了一大群黑猎狗,每只猎犬的脖子上都系着皮带,由奴隶牵着;每个奴隶的脖子上都套着铁环,必须徒步跟着猎犬跑。那些猎犬是邪恶的畜牲,长长的獠牙龇在唇外,只要它们觉得项圈太紧,就会撕咬牵着它的奴隶。不幸的奴隶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在路边找到的木棍抵挡一下。
  为了对付突然出现的偷猎者,投德还在身边布置了六个骑矮种马的大地精执矛兵作为保镖。投德自己也穿上了盔甲,只是盔甲似乎缩小了很多,他的肥肉都从盔甲缝里挤出来了。只有戈罗格宁愿保持他的风度,没有用盔甲代替那身长袍和大戒指的装束。他跟在投德身边,为他的主子拿弓箭。
  等到狩猎队耀武扬威地走过弗罗参歪歪扭扭、污秽不堪的街道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原上,过了草原就是阴森森的黑松林。当然,没人指望能这么快就找到偷猎者,不过投德却在林地的边界发现了一只大牡鹿。当队伍到达时,那只野兽扬起壮观的鹿角,警觉地嗅着吹来的微风。
  “嘘,”投德向递过弓箭的戈罗格发出警告:“谁也不许出声。”
  骑在加里奥特背上,投德抽弓搭箭,在他专心瞄准目标的时候,红色的舌头慢慢从嘴里伸了出来。
  但是还没等他放箭,一声突然的尖啸撕裂了空气,惊醒了牡鹿。那只动物转过身,跑进了远处的丛林中,消失了。接着又传来了一连串模糊不清,但又非常尖锐的声音。
  “该死!”投德骂道,粉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是谁干的?快说!”
  大地精卫兵们摇晃着脑袋,傻乎乎地看着别人。
  “那声音不是我们的人弄出来的,”戈罗格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傲慢。
  “嗯?那是从哪里来的?”投德问。
  “肯定是坎德人,”戈罗格说,“也许还不止一个。那种声音只有胡帕克杖能发出来。”
  “坎德人!”投德咬牙切齿地说,他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草原和林地。“我早就应该知道!他们就是在我的森林里偷猎的贼!”
  “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戈罗格说,虽然他确实对于这次狩猎偷猎者的行动能成为现实而感到诧异。
  “那好吧,”投德把弓箭交给了他的假行家,“让我们睁大眼睛,把坎德人找出来!”
  从那时起,投德和他的狩猎队边把注意力转到了坎的人身上。开始时他们一无所获,很快,他们就跑到了黑松林旁边,林子里底层的枝干都已经枯死了,裸露出灰白色的枝杈。
  这里也没有坎德人的影子,但投德在阴暗的树林间又发现了一只牡鹿,它正在潺潺流动的小溪旁喝水。“嘘,”投德慢慢探出手,从戈罗格那里要过弓箭。投德这次加快了动作,一下子就拉满了弓弦。
  但是祸不单行,他还没来得及瞄准,另一声尖啸就把他震得头皮发麻。“混蛋!”投德冲着牡鹿消失的地方怒吼道,那里是溪对岸的密林深处。投德站在马鞍上,拼命地搜寻着四周,“他们在哪儿?那些该死的坎德人在哪?”
  “他们非常善于躲藏,”戈罗格的口气仿佛是在讽刺投德连这种事都不知道,“您不能那么轻松地发现他们。”
  “我不能?”投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咱们走着瞧!”他又转向身后的卫兵。
  “你到那边去,”他小声对一个卫兵说,“带上一些奴隶,把坎德人轰出来!”
  “遵命,阁下!”大地精兴奋地大声回应道。他带着几个奴隶和猎犬,用马刺扎了一下坐骑,冲进密林中,包围那些不知所踪的坎德人去了。
  投德瞪了一眼戈罗格,吓得他急忙向旁边望去。肥胖的大地精率领狩猎队回到草地中心,在那里他可以监视整个森林边界。
  他骑在加里奥特背上等待着结果,嘴里不断吐着脏话。不耐烦的矮种马不断地喷鼻息,用前蹄刨地。
  等到投德终于听见了林中搜索队发出的呼喝声时,他咕哝道:“现在,我的小坎德人,你们的运气转到我这边来了……”
  人喊狗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为了躲避搜索队,无数兔子、狐狸、松鸡,甚至牡鹿都从林子里跑了出来,经过投德和他的狩猎队身边四散逃开。
  投德对它们根本视而不见,只是幸灾乐祸地盯着森林。倒是他手下的两名保镖忍不住了,他们冲出了队伍,用长矛射死了一只逃命的牡鹿。
  “回来!”投德打着手势喊道:“准备好捉坎德人!”
  两名大地精互相看了看,不情愿地把死鹿留在了那里,回到投德的身边。
  突然,黑猎犬们都狂吠起来,扯紧了系住它们的皮绳,拼命想挣脱奴隶们骨瘦如柴的双手。从正前方的动物群里跑出来两个小人,他们一边跑还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也不抬头看看他们前面有什么。
  “看看这是什么?”投德自鸣得意地嘿嘿笑着,伸手要过了弓箭,“狗儿们今晚有坎德肉吃了!”
  投德勒紧弓弦,眯起一只眼,血红的舌头从嘴角耷了下来。
  但是当两个坎德人跑进射程的时候,投德却松开了弓弦。“不,”扭曲的笑容随着他的话语开始在他脸上延伸。“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好得多的主意……”他为自己的想法陶醉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他的保镖,“抓住他们!”
  保镖们用马刺刺着矮种马,冲了过去。
  当坎德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矮种马的马蹄都要踢到他们的脑袋了。那时一个坎德人正想给自己的衣服补上一颗逃跑时丢掉的扣子,而另一位就热心地从包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扣子让他挑,所以他们对不请自来的大地精感到很是惊诧。
  不过想逮到坎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非常灵活,一个坎德人马上就甩起了他的胡帕克杖,发出了那种“呜呜”的尖啸声。吓得那些矮种马几乎踩到迎面而来的搜索队员的身上。在一片混乱之中,穿过了草原的坎德人差一点就要成功逃脱了。但是两个拖着一张捕兽网的大地精纵马赶上了他们,把他们裹在了网中,胡帕克杖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啸,丛坎德人手中飞了出去。
  站在远处观望的投德兴奋得几乎要从马上摔了下去,“带他们过来!带他们过来!”他嘶哑地喊道,然后在马鞍上稳了稳身体,兴奋地搓着两只肥手。大王投德恶意地斜视着戈罗格,当臣子的只好点点头,表示一下自己对主子的称许,虽然不见得有多么愿意。
  两个大地精奔向投德,被捕的坎德人在两匹马之间晃来晃去。猎犬们不断地咆哮着,猛扯脖子上的羁绊,长满利齿的上下腭在离网子只隔一支手掌的的地方不断地砸在一起。
  “看看我们网到了什么?”投德俯下了身子。突然他的肿泡眼睁得大大的,“这是谁?戈罗格!看看我们抓住了什么人!”
  戈罗格也探下身,这次连他的脸上也出现了惊奇的神色,“我认为……诸神啊,这是真的吗?”
  “没错!”投德心满意足地说道:“坎德人的王!哈,其他的龙骑将能做得到吗?”这确实是克鲁尼恩·蓟草节。除了帝王的血统和鲦鱼银色的头发外,他和普通的坎德人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高、更强健一些,拴在细腰上的小袋子和装饰品是其他坎德人的两倍。他的同伴是一个年轻一些的坎德人,咧嘴一笑,就显出宽宽的齿缝,仿佛因为竟然落在了伟大的投德手里而兴奋不已。
  “下午好,”克鲁尼恩在网子里晃悠着,随意地说:“真是打猎的好天气呀。”
  “天气是不错,”投德冷笑着回应道:“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亲爱的克鲁尼恩,真正的狩猎还没有开始呢!”
  投德迅速地向四外看了看,找到了几十步外倒在地上的死鹿。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烁着。“把它抬过来!”他命令道。
  射杀牡鹿的两名大地精赶了过去,驱走了死鹿旁边的豺狗和秃鹫,然后抓住鹿角,把它拖到投德面前。
  “现在,”投德不耐烦地指着他尊贵的俘虏,“放开他们。”
  大地精松开了捕兽网,两个小人从网中滚了出来。他们掸了掸一模一样的红色裹腿和白色束腰外衣,克鲁尼恩还整理了一下毛皮背心。
  “现在,”投德慢慢地公布了他的计划,“把他们和那只畜牲绑在一起!”
  坎德人疑惑地对视着,而他们的手腕则被两个大地精用链条分别拴在一支鹿角上。坎德人举起胳膊,好奇地拽了拽鹿头。
  投德拍了一下手掌,“现在,我的尖耳朵害虫们,我会让你们先开始的。”
  “先开始?”克鲁尼恩重复道。
  “不错,如果我觉得你们跑得够远了,我会放开这些狗去吃了你们。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克鲁尼恩会意地大笑起来,“哦,我喜欢有意思的游戏,”他向对他不屑一顾的肥地精说道。
  “那就要祝你好运了!”投德努力模仿坎德首领伶俐的腔调,“你们最好现在就出发,朋友们,我是不会等太久的。”
  “唔,这点我知道,”克鲁尼恩说:“等我们下次见面时……”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另一个小一些的坎德人也鞠了一躬,看起来他们确实是在表现自己的礼貌。
  “呸!”投德咬着牙说:“等我捉到你们的时候,看你们还耍不耍这些小聪明!”
  但是克鲁尼恩没有理会龙骑将,而是转向了他的朋友,“来吧,塔罗林,我们必须出发了。”
  另一个坎德人咧嘴笑了起来,开始上窜下跳地做开了准备活动。“是,先生,小人遵命!”他说:“我也很喜欢游戏呀!”
  两个坎德人开始拖着比他们加在一起还要重的死鹿摇摇摆摆地穿过草地,在森林的边缘,他们转过身冲投德挥手告别,然后就带着沉重的兽尸消失在松枝里面。
  投德在他的马鞍上不耐烦地敲着手指。加里奥特又开始神经质地喷鼻息和刨地面。
  黑色的大狗已经变得无法控制了,奴隶们恳求地望着投德,等待他发出放狗的命令。
  “嗯,我们不应该等待太长时间,”戈罗格有些担心地说:“坎德人都狡诈得要命……”
  “我知道该等多长时间!”投德生气地打断他,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故意多等了一会儿。到了最后,他自己也紧张起来,连忙大声命令道:“放狗!”
  狗群向前冲去,后面是纵马驰骋的大地精,疲惫不堪的奴隶们在两名卫兵的监押下也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到了森林的边缘,猎犬慢了下来,开始在空气中寻找死鹿的气味,它们黑色的鼻子兴奋地搜索着整个地区,喷溅的鼻涕清洗掉粘在上面的灰尘。片刻之后,一只猎犬突然冲进了树林,众猎犬紧随其后,“汪汪”的狗叫声很快就变小了。狩猎队跟在后面,骑手们被迫在死去松枝丛中弯腰而行。
  “诶呦!”塔罗林用两只手抓住链子,刚刚能做到不拖累克鲁尼恩,“我觉得我已经开始出汗了!”
  两个坎德人缓慢地在高耸的松树间前进,他们已经走进了黑暗沉寂的森林深处,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亮斑。
  “这对你有好处!”同样吃力的克鲁尼恩尽量不显出疲劳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一个王,“你的经验还远远不够。”
  “哎呀!”塔罗林转过头,“我想我听见狗叫声了!”他停下来仔细听了听,“是的,是的,那是他们没错。我的王呀,我们要加紧了。”
  克鲁尼恩也停了下来,鹿头掉在了柔软密实的松针上,“情况是不太好,”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一些,“不过这些低处的树枝会让那些骑兵跑得慢一些。”他指了指仅比坎德人的头顶高上一点的粗大树枝。“不过你是对的,我的朋友…”他随便地把胳膊肘支在鹿角上“…虽然我觉得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可以先把链子打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铁链。
  “这可不行!”塔罗林边说边晃着链子发出“嘎嗒嘎嗒”的响声,“只要……”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打断克鲁尼恩的沉思,“只要那些狗在咱们说话时追上来……”
  “坎德人不应该这么磕磕碰碰地走路,”克鲁尼恩摇摇头,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在探讨哲学问题,“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感到难堪。而且这样玩游戏也不公平。”
  “确实,但是那些狗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不是吗?”
  “也许,”克鲁尼恩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应该对这些狗有所行动……”
  “没错,没错!一句话就说到重点了!”塔罗林高兴起来,“我已经有一个主意了!我们只需要…唔,该死,我们需要胡帕克杖。”他皱起眉毛,陷入了思考。“当然!”塔罗林兴奋地把手指撅得“啪啪”响,“我们可以…呃…不行,要这么干我们就需要更多的坎德人……”
  克鲁尼恩向上翻了翻眼睛。
  “嘿!我们能尽量…可恶!这样也不行!这里树太多了!好吧,我想我们终归可以…见鬼!我怀疑就算是大地敬业不会这么蠢。”
  塔罗林搓着自己的小脸,“要不然…?”
  “嗯,不要再费神了,我的朋友,”克鲁尼恩打断了塔罗林。他拍了拍手,又搓了搓,然后拾起铁链,“我相信我已经有办法了……”
  投德和他的狩猎队已经在这片阴暗的树林里穿行很久了,最后他门累得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奴隶们全都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地上。投德挠着他的胖脸,终于察觉到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看起来,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戈罗格早已被长途搜索搞得疲惫不堪,“坎德人显然是在拖着死鹿跟咱们绕圈,想迷惑咱们。”
  投德粉色的眼睛变得通红,“克鲁尼恩以为他这样就能胜我一筹吗?让咱们来看看谁更精明!把狗拴起来!”
  刚在松针床上得到片刻喘息的奴隶们只得呻吟着站了起来。猎犬都被拴住之后,狩猎队依照投德的命令,减慢了速度,更加仔细地跟踪着气味。投德让一些猎犬行进在坎德人布置的圈子以外,希望能发现坎德人转到了什么地方。
  外圈的猎犬很快就开始疯狂地吼叫,鼻子贴着地面拼命抽动,身后的绳子被绷得笔直。
  “看见了吗?”投德自鸣得意地喊道:“他们只是在拖延自己的死期,在我看来,他们拖不了多久了!”他转向奴隶,“放开它们!”
  奴隶们巴不得赶快执行命令。获得自由的猎犬向林中更深处的鲜血味道冲去,沿途惊起了几只松鸡和一些别的鸟雀。
  地上的松针“哈,我从没想到过会有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投德在飞驰的马上兴高采烈地宣称,“我们应该经常举行狩猎坎德人的活动。”
  “是的,阁下,”戈罗格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的袍子被风吹得上下翻卷,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能在马鞍上坐稳。
  “哎呀!我又听见他们了!”坐在林间小溪旁的塔罗林对身边的克鲁尼恩说。
  克鲁尼恩正在用一枚别针探寻手腕上铁锁的结构。他的尖耳朵也竖了起来。“你是对的,”他心烦意乱地说:“他们已经识破我们的计策了。”
  塔罗林把脸埋在双手中,叹了口气,“我真是讨厌被铁链锁住,真的。”
  “这确实和野餐不一样,”克鲁尼恩边说边站了起来,集中注意力倾听狗叫声,“嗳呀,它们真是来势汹汹呀,真高兴不用每天都进行这种活动。”
  “他们看起来有一点太……你怎么表达这种意思?”
  “热心?”
  “对,就是:热心!对我们不太好,是不是?”
  “可能吧,也许我们应该继续跑圈?”
  “说实话,我有点厌倦了。”
  “那就算了吧,我们不能过分要求自己。”克鲁尼恩说:“让我再想一个主意。”就这样,当犬吠声不断接近的时候,克鲁尼恩开始陷入了沉思。他皱起眉头,挠着下巴。他向四周望了望。他又开始沉思。
  “嗯,我的王呀,你能不能想得快一点?”
  “对了!”克鲁尼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坐在地上,开始解系鞋的皮绳。“快呀!”他越来越用力。
  塔罗林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你鞋里进沙子了吗?”
  “把你的绑腿解下来。”克鲁尼恩边说边解下了自己的。
  塔罗林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啷当啷”地坐了下来,慢慢抬起一条小瘦腿,开始脱鞋。“好吧,”他又满怀希望地说:“至少那些大狗一时半会儿还跑不到这里……”
  猎犬在两个坎德人坐过的地方大闻特闻,但是它们又一次失去了坎德人的踪迹。它们疯狂地在蕨类植物覆盖的河岸上逡巡,搅得岸边的青蛙纷纷跳入了水中。
  “大王,那两个坎德人很显然是跳进了溪流中。”戈罗格困难地在马鞍上蠕动着,心中充满了龙骑将官邸里他的那张大床,“现在谁也弄不清他们到哪儿去了。”
  “弄不清?”投德猛地转回头,“你认为克鲁尼恩赢过了我?”
  “我只是就事论事,”戈罗格揉了揉他的屁股,“你应该在抓住他们的时候就杀了他们。”
  “呸!”投德又转回身去,“你太没耐性了!”他向狩猎队发出命令,“现在,仔细检查岸边!”
  狩猎队立刻挤满了小溪两岸,开始向各个方向展开搜寻。投德更加不耐烦地敲着马鞍,加里奥特则趁机喝了几口冰凉清冽的溪水。“咱们走着瞧,”投德喃喃道,“走着瞧吧……”
  没过多久,对岸沿小溪向上走的猎犬开始狂叫起来。它身后的大地精立刻吹起了号角。
  “哈!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戈罗格?”飞奔过溪的投德在四溅的水花中喊道。他弓腰躲过了一片树枝,“克鲁尼恩并不像他自己——或是你——想象的那样聪明!”
  筋疲力尽的戈罗格坠在大地精群的后面,一生不吭。他华美袍子的袖子都被树杈刮破了。
  “唔,哦,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塔罗林问克鲁尼恩,他们身后拖着的兽尸因为浸过水的原因,变得更加难以承受了。他们停下来听了听。塔罗林靠在一棵粗糙的大树干上,然后又滑到了地面上,“天啊,他们也太执著了吧,”克鲁尼恩感叹道。
  “我的手腕都被蹭破了。”塔罗林抱怨道:“我还又累又饿……”
  “哎呀,哎呀,真是不懂事的男孩,”克鲁尼恩说:“你觉得我会怎么想?有比把两个坎德人锁在一起更坏的诅咒吗?”
  塔罗林根本没听比他大一点的坎德人在说什么,他突然撅起了手指,“嗨,我有主意了!”
  克鲁尼恩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我真的有主意了!它一定能成功!”
  “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呀?”
  “不,不,就是需要些动物油脂!”塔罗林跳了起来,他的脸上充满了希望。
  “不过,这要求也太过分了。我只需要…啊,嗯,不,我们为此需要猪油……”
  “你不明白吗?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一定要听听我的主意,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
  “好吧,好吧!”克鲁尼恩捂住自己的耳朵,“就是请小声一点。他们正在找我们呢。”
  塔罗林容光焕发地搓了搓手,他靠在克鲁尼恩身边耳语起来,“那些木瓜脑袋的大地精永远也不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戈罗格用丝手绢擦着前额的汗水,两眼盯住一个巨大松树的侧干,“我们终于把两个小贼赶上树了!”
  “看起来是这样,”投德揉着自己软塌塌的下巴说。他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不过依我看,上面好像什么也没有。”
  所有卫兵都愣呆呆地向上望着,不时还抓抓脑袋。把狩猎队领到这里的狗群不断地向树上跳去,再从树干上滑下来。但还是有一条狗跳到了最矮的一根横枝上,现在它正打着哆嗦站在那里,支支吾吾地乱叫。
  “你是对的,”戈罗格在一片喧嚣声中说道:“我也看不见他们,坎德人会飞吗?”
  但是即使戈罗格做出了这样的假设,一丝微笑还是从他主人的嘴角扩散开来。“阁下?”戈罗格好奇地询问着。
  “飞行的坎德人”投德不假思索地说道:“哈!飞行,这是你的见解吗?”
  “嗯,我只是奇怪……”
  “你没有搞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吗?”
  “嗯,让我仔细想一想……”
  “你哪里有那么聪明!”投德指了指纵横交错的树枝,“很明显!他们爬上了树,又沿着这些树枝爬到了另一棵树上,再爬下来,然后……”投德大声喊道:“全体展开!”
  狩猎队立刻以大树为中心辐射开来。投德不可一世地和戈罗格等在原地,不断地嘲笑那些自命不凡的亲随。这时,一只狗信心十足地在邻近的一棵松树底下叫了起来。“哈,我就喜欢这样!”投德叫嚷着跟在喧嚣的黑狗群后面跑了过来。“克鲁尼恩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没错,大王,”戈罗格叹了口气,这主要是因为他的袍子又撕破了。
  “哎呀!差一点就成功了!”克鲁尼恩盘腿坐在一座石山脚下的大石洞里。他被磨红的手腕终于和铁链分了家,现在他正在对付塔罗林的手腕。从洞里向外望去,两个坎德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周围的空旷地和更远一些的森林。
  “能快一点吗?阁下?”塔罗林坐在双目灰暗的死鹿身上说道:“那些狗好像已经特别近了唉。”
  克鲁尼恩站了起来,“你是对的。”他看起来好像是在沉思,“嗨!我们为什么不分为两路?这样可以迷惑他们!”
  “什吗?就让我拽着这头死鹿?”
  克鲁尼恩的表情显示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主意是多么糟糕,“你可以一直躲在洞里……”
  “我的王!!”
  “嗯,大概这样不太合适。”他露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阁下,你可以把自己想像成仍然被锁在链子上,也许这样能帮助你思考。”
  “说得没错,”克鲁尼恩说,“就这样,我想像自己还被锁着。嗯……”克鲁尼恩又陷入了沉思,这时狗叫声渐渐地靠近了。
  塔罗林伸出被锁住的手腕,把链子晃得“嗒嗒”直响,“唔,如果不介意的话,阁下,大概你应该继续打开这把锁。”当然,塔罗林也会开锁,但克鲁尼恩更精于此道,而且他还是领导者。
  “大概是吧,”克鲁尼恩摸索着塔罗林的手铐,“但我没办法又开所又想问题呀。”
  “这样吧,我的君主,让我来思考。实际上,我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我们为什么不……瞎扯!我们已经这么干过了。或者,也许……”
  狗叫声越来越大,其间还夹杂着一阵阵马蹄声,和投德向狩猎队下达命令时嘶哑的吼声。
  “他们靠得太近了,有点让人不舒服,”克鲁尼恩边摆弄手铐边说。
  塔罗林仍然坐在鹿尸上,两眼望着洞顶。有时他会激动一下,但很快就会摇摇头,又陷入了沉思。“好吧,就这么办!”最后,他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大腿,大声说道:“我有主意了!”
  就在此时,克鲁尼恩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的耳朵抽搐了一下,“嗨,你听见什么了吗?”
  “听见什么?”塔罗林心不在焉地重复道。他正忙着把地下的小圆石挖起来,检查它们之中有没有宝石,“是的,但我以为那是你开锁的声音……”
  “不是,不是……”克鲁尼恩的耳朵又抽动了一下。他转身向山洞深处望去,“我想它就来自这里。”
  塔罗林也把注意力转向了山洞中。为了听得更清楚一些,他向洞里探过身去,手中的小石头都掉了下来,“没错!唔!像是特别大的打鼾声!”
  两个坎德人互相瞅了一会儿。他们眼睛亮了起来,克鲁尼恩抓住手铐,手指拨动的速度快得无与伦比。塔罗林兴奋得几乎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你能不能安静一下?”克鲁尼恩说道:“哦,事情会好起来的!”
  狗群很快就来到了洞口,开始向漆黑的洞中狂吠,但所有猎犬都拒绝进入洞中。
  “你们还能跑到哪儿去!”投德喊叫着勒住了加里奥特的缰绳,停在狗群后面,跳下了马背,“他们被困住了!”
  “希望如此,大王……”戈罗格呻吟道。
  “哈,他们就在里面,绝对没错,”投德伸手要他的弓和箭。
  “是的,但每一次……”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投德的手掌不耐烦地上下摆动着。
  戈罗格把武器奉上,“他们刚才是那么狡猾……”
  “说得对!确实很狡猾!”投德扣上一支箭,“看看他们还能跑到哪儿去!他们死定了!”
  “这会也好不了多少,大王,我们要小心……”
  “呸!你就是不想见到我胜过坎德人,”投德甩过脸去,走到洞口前,伸头向黑暗的洞中窥看。
  “你错了,大王,”戈罗格腆着大肚子滑下马背,“现在最能让我高兴的事就是……”
  “别跟我说什么‘让你高兴’,”投德转回身,“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留在林子里看着马和狗。我把奴隶和两个卫兵留给你。如果克鲁尼恩和另一个尖耳朵鬼能够溜出来,马上杀死他们!懂了吗?”
  “是,大王,”戈罗格为能够休息一下而感到欣慰。
  “剩下的人跟我来!”
  四个大地精急切地下了马,戈罗格穿过空旷地,后面跟着奴隶、猎犬、马匹和两个卫兵。投德又向洞里看了一眼,但这次他却有些迟疑了,他忠诚的随从使他忿忿不已“可恶的戈罗格,”他嘀咕道:“就会看我的笑话,哼,这次他可别想遂心!”投德握紧了弓箭,蹑手蹑脚地走进山洞,他的卫兵紧随在后。很快,他们就消失在黑影里。
  过了好一段时间,一切都平安无事,只有猎犬还在嚎叫蹦跳,不时把精疲力竭的奴隶从树林里拉到空旷地上。戈罗格坐在一棵树下厚厚的松针垫子上。一边叹气一边仔细地梳理衣服上撕破的地方。
  突然间,几声大地精的长长的尖叫从洞中传了出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投德和死个卫兵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他们像猪一样用全部力气高声嘶叫着,拼命地挪动挂满甲胄的肥胖身躯。
  “大王,发生了什么事?”戈罗格跳起身喊道。
  答案倒也来得够快。从洞中探出一个巨大的、怒火飞扬的爬虫头颅。在他闪闪发亮的鼻孔中间竖着投德那根倒刺儿一样的箭。在头颅之后,是一根极为粗壮,但更加长大的脖子,它不断地从洞中延长出来,片刻之后,一只绿龙的宏伟身躯站立在洞前的空地上。
  “敌袭!敌敌敌……敌袭!”投德在跑过空旷地时双臂来回舞动,仿佛是狂风中的小树枝。保镖们在他身后跑得盔歪甲邪。猎狗们同时调转方向,拖着奴隶向密林深处跑去。
  巨龙坐了下来,脑袋高高地超出了松树的顶端,两扇皮翼像绿色的风帆一样左右张开。廊柱一样的脚踝上好像挂了一只脚镯,上面还有一个装饰品,要仔细看才能知道,原来那是锁住两个坎德人的铁链,还有那只死鹿。
  “敌……袭!”投的嚎叫着继续向森林冲去。
  和戈罗格在一起的两个大地精不安地向前走了几步,猪一样的小眼睛睁得老大,长矛在不断颤抖。“杀了他!杀了他!”戈罗格尖叫道:“保卫你们的主人!”
  他们向前探了探头,看见投德正抓住另一个大地精的胳膊,使劲把他拽了回去,这使他们决定逃跑,在他们身后,传来了大王的一阵阵叫喊声,“你们想去哪儿,你们这群懦夫?停下来!停下来!”
  现在,大部分卫兵、狗、奴隶都跑进了森林,连加里奥特都不见了。
  巨龙眼中的凶光暴射在肥硕的地精龙骑将身上,后者已经跑到了森林边缘,正在那里挥拳跳脚地向两个被他强行拉回的卫兵发号施令,戈罗格则一直呆呆地立在原地。
  “攻击他!白痴!你们还在等什么?”投德的叫声直入云端。
  最后,愤怒的巨龙厌倦了这种尖叫,他张开喉咙,伸出舌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叫释放出一股火焰洪流,挑起的投德立刻被淹没在其中。两个及时向后倒下的大地精差点被烧到了头皮,他们的长矛早已被吹得无影无踪了,他们自己也像地鼠一样钻进树丛里消失了。
  巨龙吐火的声音是如此巨大骇人,相比之下投德大王的去世倒显得十分安详。
  站在几步以外的戈罗格只能惊恐万分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他的破袍子慢慢地被烤焦了。不过这时火焰也停了下来,他能看到的主人的残迹只剩下几片半熔化的红热铠甲。
  巨龙发出胜利的吼叫,震得松针如雨般落下。然后,他用前爪拨下那根讨厌的小刺,慢慢地走回到洞里,最后,那只脚镯和上面的装饰品与巨龙尖尖的尾巴一起消失在黑暗的洞中。
  接下来四周一片死寂,满身挂满松针的戈罗格孤独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投德最后活蹦乱跳过的地方。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能挪动一下双腿了。正当他溜向密林中的时候,他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尖锐的,“吱吱喳喳”的笑声。他停下来想看看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石山上,就在岩洞顶部,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抱着肚子,四脚朝天地哈哈大笑。
  大致上,这就是那个在‘朝圣者小憩’里第一次被讲起的故事,后来,它籍由人们的口耳相传,成为闻名于整个克莱恩的传奇。
  那个戴兜帽的陌生人结束了故事,其他的客人看看他,又看看塔罗林,骄傲的坎德人把嘴角从一个尖耳朵咧到了另一个尖耳朵,“坎德人可以在任何一头睡觉的龙身边为所欲为,”他毫无必要地补充道。
  老帕格挠了挠长满胡子的下巴,“嗯,我同意,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人类瘦高个拍了拍骄傲的坎德人的后背。
  “现在,亲爱的陌生人,”塔罗林大声说道:“也许你应该为你的解放而向我们致谢。我非常高兴能向克鲁尼恩转达你的谢意。”
  “谢意?”戴兜帽的陌生人反问道:“谢意?为了我的解放?”
  “是呀,每个人都知道投德是一个可怕的暴君,自从那天……”
  “自从那一天开始,”陌生人打断了塔罗林,“我确实是自由了,但这是什么样的自由?漫无目的的流浪,食不果腹,无家可归。谢意?你看!看看我的谢意!”陌生人放下了他的兜帽。曾经一度是文雅而又傲慢,习惯于养尊处优的龙骑将的宠臣现在变成了一副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样子。
  “戈罗格!”坎德人笔直地坐了起来。
  还没等众人来得及反应,疯狂的大地精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柄锈迹斑斑的双刃战斧,把它举过头顶。微醉的坎德人擦着斧刃跳到了一边,他坐的椅子被劈成两半。其他人都向后跳去,椅子被撞翻了一地。
  “站住!”愤怒的坎德人跳起身来,再一次举起斧头,“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多么感激你!”
  “也许咱们可以改个时间!”塔罗林轻轻地掠到门边。
  戈罗格抡动斧头追了上去,把柜台上的陶杯都打碎了。
  “啊呀!”塔罗林喊道:“我想大概我应该离开了!”接着他就从一个圆窗子里跳了出去。“再见!我会把你的感激之情告诉克鲁尼恩的!”
  “回来!”戈罗格歇斯底里地抱着斧头冲出了前门,“回来让我好好谢谢你和你们这个爱管闲事的种族!”
  剩下的客人们为了安全起见,都靠在墙边,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别人。精灵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开始发出“咯咯”的笑声,他的面颊憋得通红。慢慢地,其他人也笑了起来,酒馆里很快就充满了笑声。
  “呵呵,你将怎样面对这种事呢?”精灵边说边擦去蓝色眼睛上的泪水,坐回到椅子上,“当有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谢谢’的时候。”
  现在每个人都在热切地喊叫着,高兴得摇头晃脑。他们都回到了椅子上,重新开始享用美酒。
  只有老帕格不那么兴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到柜台上,开始收拾碎陶片。就像他早已料到的那样,坎德人又一次没付账就跑了。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chenerba 发表于 2012-11-6 11:03:08 |显示全部楼层
好故事,哈哈哈,坎德人总是这么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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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矛战 发表于 2012-11-14 19:44:37 |显示全部楼层
大地精智商是硬伤,拙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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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jl21 发表于 2012-12-5 09:21:34 |显示全部楼层
好故事,总算知道投德怎么死的了,谢谢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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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ony 发表于 2012-12-30 09:11:3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精彩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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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uiophjklnm 发表于 2013-5-6 11:27:32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找到了,以前四处找不到这本,但是却很有名很多FANS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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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摇曳 发表于 2013-7-25 09:05:51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两个坎德人就是灾难的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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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心王

旅行者

songofsoul 发表于 2013-7-29 14:31:00 |显示全部楼层
多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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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eLT 发表于 2013-9-1 04:06:03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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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kilerkiler 发表于 2013-9-5 12:16:04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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