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无耻背叛 莎恩叫了一声,急忙来到丈夫身边,温柔的把英顿扶起来。英顿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手里捧着空荡荡的,毁坏了的宝带。贾里德感到无尽的绝望,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敌人已经胜利了,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嘲笑声。普兰蒂尼出现在门口,身穿黑色长袍,看起来和以前一样高,一样瘦骨嶙峋,但是脸上似乎摘掉了一贯戴的假面具。庄重严肃的表情不见了,现在他的眼睛发出贪婪而大获全胜的光芒,他的薄嘴唇咧着,透露着残忍。 “这么说,贾里德,你复活了。再次想来插一杠子咯,”普兰蒂尼咆哮道,“但是你太迟了,很快,要不了多久,德尔托拉就会臣服在我的暗影领主之下。” 一股强烈的愤怒涌向贾里德心头,他冲了过去,宝剑奔着普兰蒂尼的心口部位刺去,霎时,宝剑变得白炽滚烫,他痛苦的大叫一声,扔掉宝剑,他的手灼热难耐,起了水泡。 “你真是个天大的傻瓜,还敢来这里,”普兰蒂尼吐了一口唾沫,“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会继续认为你已经无碍的死翘翘了。如今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还有你那白痴国王,他那涂脂抹粉的玩偶新娘,还有她肚里的臭小子。” 他从袍子里拔出一把又细又长的匕首,这凶器的尖上泛着令人作呕的绿光。贾里德后退几步,强忍受伤部位的剧痛,绞尽脑汁飞速的想着办法。他不想死,但他知道必须不计代价地拯救英顿、莎恩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德尔托拉的王位继承人。 “我们对你来说,人多势众,普兰蒂尼,”他大声的说,“当你和我搏斗的时候,其他人是能逃脱的。”贾里德不知道普兰蒂尼是否会意识到这句话不仅是自己对他的挑战,而且也是给英顿传递信号——当我分散普兰蒂尼注意力时,你带着莎恩快跑! 但是普兰蒂尼再次大笑起来,把身后门关上了。“根本不会有什么打斗!”他说道,走上前来,“匕首的刀刃上涂抹了剧毒。只要轻微划伤,立刻毙命,英顿国王,你的父王、母后也是这样丧命的。” “你这个刽子手!反臣贼子!”英顿气呼呼的说,把莎恩推在自己身后,“你背叛了你的国王,你的土地。” “这里可不是我的土地”,普兰蒂尼冷笑道,“我和我之前的首席顾问一直效忠的是另一片土地,另一个更强大的主子。” 他蔑视的看着英顿。“你们这些祖祖辈辈的皇家小丑们,你是最后一代了,英顿国王。我们一点点的剥夺了你们的王权,直到你成为我们手中的傀儡,你的一举一动都由我们牵着走。然后,最终,时机成熟,我们就把最后的保护从你身边拿走。” 他竖起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指了指英顿手中的那堆缠在一起的链子。“最后,埃丁铁匠的该死的大业未竟,德尔托拉宝带也不复存在。” "那些宝石是毁不了的,“英顿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把他们带出德尔托拉的地盘只有死路一条。” 普兰蒂尼残酷的笑笑,“宝石已经散落到五湖四海,被隐藏在无人敢去的地方。当你和你未出生的臭小子都死了,找到它们也是毫无用处的。” 塔楼里一下子暗了起来,塔楼外雷声滚滚。普兰蒂尼双眼露出胜利的光芒。“暗影领主来了——”他啸叫着。 莎恩背靠着墙蜷缩着,轻轻的呻吟着。然后,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她侧着身子,悄悄靠近大开的窗户,往外看——不是抬头看乌云笼罩的天空,而是往下看,王塔楼下的地面看。然后她跳回来,捂住自己嘴,似乎要忍住尖叫。 “什么事?”普兰蒂尼咆哮道,突然很警觉。 莎恩摇摇头。”没什么。“她结结巴巴的说。“我听错了。没——没有人。” 噢,莎恩,连小孩也听得出来你在撒谎。贾里德绝望的想着。真有你的,来救我们的人也得搭上性命。 “你们两待在这里别动,不然她立刻没命!”普兰蒂尼一边走过来,一边对着两个男人大叫。 普兰蒂尼靠近莎恩的时候,她躲开了。“别往外看!下面没有,没有人!”她再次叫道。 “这可是你说的。”普兰蒂尼轻蔑的说。他把头和肩膀都伸了出去。莎恩立刻蹲在他的身后,两只胳膊抱住普兰蒂尼的膝盖,猛的把他的腿向后向上一拉,抬起来,把他从窗户掀了下去。 贾里德和英顿就惊呆了,耳边响起了普兰蒂尼一头栽到楼下坚硬地面时发出的尖叫声。这时娇小的莎恩转过身来面向他们,“在下面的大厅里,我经常看到瘦小的小丑们从后面扳倒大个子,”莎恩平静的说,“我就不信这一招对他会没有效。” “你——你在窗户看到什么?”贾里德结结巴巴的问。 “什么也没有,我已经告诉他了,但是我知道他不相信我的话。”莎恩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探身去看,他为什么要怕我这样一个涂脂抹粉的洋娃娃呢?” 贾里德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后转向英顿,“你选的新娘和我一样幸运。”他说。 英顿慢慢的点点头,他有点晕乎乎了。外面雷声很大,就像一个愤怒的野兽在发威。乌云镶着鲜红的边翻滚着涌向塔楼。 “我们必须赶紧进地道,”贾里德催促道,“快点!” 他们跑下楼梯时,宫里到处回响着人们惊恐的叫声。人们都被这黑暗与恐怖惊醒了。 “我给他们来带了这一切,”他们到了教堂的门口,英顿悲叹道,“我怎么能撇下他们不管呢?” “英顿,你没得选择,”贾里德喘着气说,“你们全家必须活下来,要不然德尔托拉就永远落入暗影领主的手中了。” 他把英顿和莎恩推进教堂,然后回身关上了门。“我们先直接去铁匠铺。”他说着,径直走到地道口。“在那里,我们在合计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逃出城,找个地方躲起来。”莎恩说。 英顿的手紧紧握住那团乱如麻的钢链子,那曾经可是德尔托拉宝带。“我不能一跑了之并且藏匿起来!”他脱口而出,“我必须找到宝石,把它们重新装到腰带上。拿着没有宝石的腰带,我就无能为力,德尔托拉就完了。” 贾里德瞥了一眼莎恩满脸焦急的神色,抓住自己好友英顿的手臂。“宝石是一定会找到的,但你不是去找宝石的那个人,英顿,”他坚定的说。“暗影领主一定到处搜寻你,你必须藏起来,耐心等待。” “但如果我死之前,宝带还没有恢复完整呢?”英顿不顾一切的争辩道,“它只承认埃丁的子嗣,它只为我闪耀!” 贾里德张嘴想说话,然后还是决定再想想怎么说好。很快英顿就会自己意识到他已经失信于民了,德尔托拉宝带不再也不会为他闪耀了。但是莎恩静静的走到丈夫身边。“别忘了,亲爱的,”她喃喃道,“我们的孩子也是埃丁的子嗣。” 英顿张着嘴,盯着她。她也骄傲的仰着小脸。 “如果暗影领主有足够耐心的话,我们也能等,”她说,“我们暂且隐姓埋名藏起来,但不是因为我们贪生怕死,这是他的想法。我们是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是未雨绸缪,为未来做准备。” 她爱抚着他的胳膊,“光阴会流逝,我们也会死去,英顿,”她说,“但是我们的孩子会活下去,重整河山,将暗影从我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贾里德被莎恩的勇气深深感动。这时他自己也需要找到勇气去面对自己要做的事情。英顿紧紧的搂住莎恩。“你真是我的无价之宝,”他喃喃的说,“但你不明白,没有宝带,我们的孩子也抵不过暗影领主,宝石——” “总有一天宝石会被找回来的。”贾里德插进话来。 他们彼此注视的目光一起转向了贾里德。“我们会在铁匠铺再讨论这些。”他说得很快,“这会,请记住现在普兰蒂尼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你在王宫外还有个朋友。暗影也不会怀疑一个卑微的铁匠会对他造成威胁。” “你现在去找宝石吗?”英顿轻声的问。 贾里德摇摇头,“我现在也不会成功,正如你现在去找一样,英顿。现在,我们敌人的手下会对宝石的藏匿之地严加看管,以防意外。但是多年以后,暗影领主就会认为他是安全的,保管就会有所懈怠。那时,也只有在那时,拯救行动才能开始。” 他向英顿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今天之后,我们这一辈子就各奔西东,谁又能说得准在这危难的岁月中我们会遭遇什么?但是总有一天宝石会被找到,宝带重新修复一新,一定会的。” 英顿双手仅仅握住贾里德的手,低下了头。这时,突然,教堂的墙壁一阵剧烈抖动,就像宫廷被强风袭击。 “我们必须走了!”莎恩警觉的喊道。 英顿扶着莎恩进到地道口,他回头问贾里德,“你说我们必须跑,我们必须藏起来,但是我们能去哪里?”他声音发抖。 “暗影领主来的时候会造成一段时间的黑暗与混乱。”贾里德坚毅的说。“许多老百姓会四散逃亡乡下。邻居们会失去联系,生活会和以前大不一样。这场混乱会帮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想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吗?”英顿轻声说。 “可能吧,”贾里德咕隆道,“会很危险,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值得冒风险抓住这个机会。” 英顿不再问了,随着莎恩进了地道。贾里德也进了地道,把大理石地砖又拉了回来,封上了头顶的入口。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当教堂的最后一丝光线被挡在外面时,地方里漆黑一片。黑暗中包裹着贾里德,他想起了安娜,心开始痛起来。他们之前的生活虽然艰辛,但是很快乐。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恐惧和麻烦来了——暗影领主枷锁之下的德尔托拉在呻吟声中,是经年累月、遥遥无期的等待。 只有时间能说明将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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