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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那个年轻人踏进酒馆的时候,你就开始轻轻地颤抖——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了。但是放心吧,记得吗?我向你保证过,不会再有了。所以当他穿过酒馆里拥挤的人群——老皮特,库林家的小伙子们,麦克赫斯和他那个被他叫做“老婆”的阴郁女人,那位穿着红色丝绸衣服的姓托姆林的贵族大人,那个来自大海另一边的黑皮肤的怪人和其他几十个人,他们和他们的声音总是把酒馆填的满满的——来到吧台旁边的时候,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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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人很瘦,眼睛是冰川那种淡淡的蓝色,高高的颧骨在一片红色的胡子茬上投下暗影。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带着和胡须相同的红色。他至多只有二十岁,但那张脸已经开始显现出一种冷峻的神情——这是他的经历所带来的。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浅色伤疤,从左耳根一直延伸到下巴。如果年轻三十几岁的话,或许我会觉得这个年轻人挺帅的,在两个人目光相遇的时候,也许我会冲他露出挑逗的微笑。但现在,我只是用不停哆嗦着的双手递给他了一杯冒着深褐色泡沫的啤酒,然后将机滤干枯的白发掖进了头巾里。* B% q% Z. ^$ ]! R# V
" p- I0 n3 a, P是的,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所以当他拿出一个金币,开玩笑似的让我猜测他的来历的时候,我可以用颤颤巍巍,老迈不堪的声音小声回答他:“你来这里是想见一个人。那个总是在尸体左眼留下绿石的人。”他的嘴角似乎轻轻抽动了一下,坐在旁边的老皮特发出了嘶哑的笑声。我继续说道:“你和那个留下绿石的人一样,别人付给你钱,你就替他们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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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我抬起一只手,拦住了他:“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知道你想说服那个绿石,让他教你。你知道从来没有哪个杀手能像绿石一样,没有谁有他那么快,那么致命,那么神出鬼没。他像个幽灵,没有人见过他,哪怕是那些付钱给他的雇主。但是你觉得,如果你让绿石看看你的本领,或许他会让你当他的学生,把他那身可怕的本领传授给你。我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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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b1 O0 e1 K他用长长的手指起金币拈起金币,举到自己面前,缓缓转动着它。他的眼睛从金币上方盯着我。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他掩饰得天衣无缝的惧意。“这么说,你是个巫婆,会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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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说道:“我是开酒馆的,只是个开酒馆的。你不是第一个来找绿石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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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了酒杯,平静地盯着我:“你认识绿石,对不对?老太婆,别费神撒谎了。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你认识他,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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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情愿的意识到,这个人或许不像之前那些人,没有笨到他们那种程度。“对,我认识那个绿石。”我短促地笑了一下,老皮特也干笑了起来。“可你不会见到他——不该见到绿石的人,无论如何都见不到他。见过绿石而又活了下来的人,只有他的寥寥几个朋友而已——几个宁死也不会背叛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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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这么说你和绿石都熟到这个份上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嘲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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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 p- M Z" D, j+ N0 {3 p“没错,”我坚定的说道:“我们这儿的人都熟悉他。”酒馆里的人全都赞同地大声的嚷嚷起来:老皮特,库林家的小伙子们,麦克赫斯,托姆林……8 N p4 U. s% C, f, q! ?% @ Z$ X+ q
. U7 Y3 O) f/ {+ x4 G$ y年轻人没有理会这一片嘈杂,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跟我说说绿石,老太婆,说点我不知道的。你说你是绿石的朋友,证明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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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1 l2 C6 t: _' \: }$ F“好,”我点了点头,“我这就告诉你些除了绿石的朋友之外谁都不知道的内情。其实,每次都有两块石头,一只给左眼,留在尸体上,另一只给右眼,这一块,绿石随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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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大笑起来,把椅子向后一仰,喝了一大口啤酒。“这又是为什么?真是太有趣了——我竟然能了解到绿石的这样的秘密,而且是从一个奶子垂到腰上的老太婆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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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能感受到你那更加激烈地颤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向你保证过的,不会再有了。所以面对这样的侮辱我只是平静地说:“绿石那种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仪式。靠杀人为生的人都很迷信,所以他们会寻找一种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仪式。对绿石来说,这套仪式就是这种特殊的绿色石头。但是,连绿石最初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石头还有着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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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 O4 S1 Z7 n! h% k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什么意义?”: h8 X! D. b; Y* W;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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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代表着杀人者自己所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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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声大笑起来:“原来这就是只有绿石和他的朋友才知道的秘密,是吗,老太婆?真奇怪,我以前竟然没听过这个笑话。告诉我,除了是他的朋友之外,你还是他的情人吧?这一切,他是不是在你那两条粗腿之间用力的时候告诉你的?”) L; j1 q5 W- c& m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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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承认我有点受不了了。于是我挺直了身子,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他:“我也曾年轻过,也和别的女人一样漂亮、标志过。从前,我走进房间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我身上。”我望着自己的指尖,它们正无望地抖个不停,你知道,以前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吗?你一进来我就猜到了你是什么人。我要保护绿石。你的啤酒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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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闪,刀尖已经顶在了我的咽喉上。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刀真快,几乎和曾经的绿石一样。“你撒谎!你以为我会被你这样一个老太婆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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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握住了他那持刀的手,引导着刀尖轻轻抵在我的咽喉上,“从这儿刺下去,除非刺的非常深,我是死不了的。但是如果刺这儿”我将刀尖引向颈侧。是的,我能感受到你的担心,放心吧,没事的。“你就会切断颈动脉,我就死定了。这些窍门,你以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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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5 E& n% }7 P" r“疯老婆子,”他猛地抽回刀子,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大口喝尽,“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你不过是头不中用的老母猪,守着一家又脏又臭,乌漆墨黑的烂酒馆,难怪你连个喝酒的客人都没有!”他就这样一边骂着,一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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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1 M' f' o, Y {0 M3 S我把手伸进了围裙深处的口袋,轻轻地抚摸着你那冰冷锋利的刀刃,是的,我向你保证过,再也不会去用那些绿色的石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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