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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评论] 儒勒·凡尔纳谈写作 [复制链接]

安德烈·斯坦尼斯拉夫·索尔莫格洛维斯基

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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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m 发表于 2009-11-17 14:24:07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访问记原由英国记者玛丽·A·白乐克记录整理,于1895年发表在伦敦的《斯特兰杂志》上,后由维吉尔·勃朗迪古译成法文,与1933年以《儒勒·凡尔纳佳话》为题。刊登在《亚眠日报》上。本文据法译本译出,译者:黄新成。

《环游地球八十天》,《气球上的五星期》和其他许多奇特的、为全世界许许多多读者所喜爱的故事的作者,在一个位于加莱——布洛涅——巴黎途中的幽静的外省城市——亚眠,度过了他辛勤的一生。

普通的亚眠人都知道儒勒·凡尔纳的住宅在夏尔——杜布瓦街2号,那是一个令人陶醉的漂亮住所,它坐落在通往一条林荫大道的马路上。

我一按门铃,在缠绕覆盖着常春藤的墙上,有扇小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外貌和善的保姆,她领着我沿着一条小道进了屋。小道两旁是一些古老建筑物,旁边有个小钟楼,通大家常在法国农村的房子旁所见到的一样。我趁机迅速地瞟了一眼儒勒·凡尔纳的花园和点缀着圆形花坛的草地。虽然时值秋季,但到处都显得干净整洁,在我们的小说家每天散步的那条石子小道上,没有一片枯叶。一个用黄石砌成的石阶通往前厅,两旁种植的棕榈和花草,把候见停打扮的分外宜人,再往前便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会客厅,我在里边稍等片刻,主人夫妇就来了。

第一眼看去,儒勒·凡尔纳的外貌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大作家那样。更确切地说,他象一个有教养的乡村绅士,尤其是他身着一身黑色衣衫,同教书人的穿着习惯一模一样。他的衣服扣眼上别着一枚红色荣誉勋章,这表明儒勒·凡尔纳获得过法国荣誉勋位团勋位。当他坐在我的跟前,我看他一点也不象一个六十八岁的人,的确,他一点也不显得比挂在沙龙里他妻子正对面墙上的那张肖像苍老,然而,这肖像却绘于二十年以前。

正如我们这为名作家最先指出的那样,儒勒·凡尔纳夫人在他丈夫的一生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为他的成功作出了贡献。看到她还那样年轻,那样朝气蓬勃,富有法国人特有的诙谐,人们难以相信她去年就庆贺了她的金婚。

儒勒·凡尔纳非常谦虚,看来他不打算谈他的著作和他自己的情况。他的妻子为他的才能感到自豪。要不是她在场的话,我几乎得不到我所要了解的情况,对于他的文学生涯和工作方法,也就更不得而知了。

他最后终于决定回答我的问题,他说:“我记不得我什么时候希望成为一个作家的,可您不久就会明白,我的创作生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您知道,因为出生在南特,所以我的籍贯是布列塔尼。但是我父亲所受的教育和养成的爱好都是巴黎式的,他热爱文学,是他那个时代的一位诗人。出于谦逊,他不愿发表自己的诗歌。因此我的文学生涯,大概是以作诗开始的。”接着,他又开玩笑地微笑着说:“同许多我的同辈人一样,我写的诗是五幕悲剧式的。”

“我的第一本真正的剧本,”他停了一会继续说道,“是一部同亚历山大·小仲马合写的小喜剧。小仲马过去和现在都一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这个喜剧的名字叫《断草》,曾在巴黎体育馆演出过。我向来对戏剧和一切有关戏剧艺术的东西都感兴趣。我的好几本小说都被搬上了舞台,它们的演出,特别是《米歇尔·斯特洛果夫》获得了成功,我感到这是我的创作生涯中最大的快乐之一。

“由于找不到更适当的词语,大家便把我的作品叫做科幻小说。有人常常问我,是什么原因促使我去写它们的呢?我一向喜欢地理,如同那些专门从事历史研究的人一样。显然是我对地理知识和对地球的重要探索的兴趣,促使我写了一系列有关地理的传奇故事。”

“当我创作我的处女作《气球上的五个星期》时,我选择非洲作背景,原因很简单,因为它是最闭塞的一块大陆,并且我觉得,能够对它进行探索的最巧妙的办法就是乘气球。我写这本小说时满怀激情,尽可能广泛搜集资料,力求使内容达到真实、准确,以后我写其他书时也是如此。

“小说一写成,我就把手稿送到巴黎有名望的出版家赫泽尔先生手里。他对手稿颇感兴趣,建议我发表,我立即答应了,我必须补充一句:赫泽尔先生和他的儿子已成为并且一直是我的最要好朋友。赫泽尔先生马上就要出版我的第七十一本小说了。”

“直到成名以前,您度过了一段忧虑的时间吗?你的小说很快就在法国和外国受到欢迎吗?”

“是的,”他谦逊地回答,“《气球上的五个星期》是我的最受人喜爱的小说之一。当这本小说问世时,我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那时我结婚已经八年。”他一边加上这后一句,一边做着殷勤的姿态,转脸向着他的夫人。

“您对地理的爱好,没有过分分散您研究其他科学的精力吧?”

“我从来也没有把自己视为科学家,但是,能在有卓越发明创造的年代降生于世,我感到十分荣幸。”

“您也许知道。” 儒勒·凡尔纳夫人自豪地插话说,“我丈夫的许多曾被别人看作是不可能实现的科学幻想,如今都已变成了现实。”

“别这么讲,” 儒勒·凡尔纳先生大声说,“那是偶然巧合罢了,可能是由于我在虚构科学幻想故事的时候,努力做到尽可能朴实、逼真的缘故。”

“置于我为什么描写得如此准确,那是因为我在开始写小说以前很久,就养成了从书报上、从各种科学杂志上大量摘录资料的习惯,并根据内容进行了分类,便成了我的百宝库。对我来说,它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从那以后,我订阅了二十来种报纸,我是一个对科学刊物十分勤奋的读者,自然,我对各个科学领域,如天文学、生理学、气象学、物理学、化学上的发明创造,都无所不晓。”

“是广泛的阅读使您产生了撰写小说的灵感呢,还是您独自想出来的呢?”

“我无法把使我构思一部小说的原因告诉您,有时是那件事情。一部小说在有机会成文之前,我往往要构思好几年,我当然可以回忆起我的好几本书的构思情形。写《环游地球八十天》的念头,是我在报纸上读到一个旅游广告后产生的,上面有一段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人肯定现在用八十天可以环游地球。我马上就产生了这种想法:旅行者由于利用子午线两侧的东西区的时差,根据他向东或向西行,便可赢得或失去一天的时间。这就是我最初的唯一想法,全部叙述都围绕着这一中心思想。您还记得,正是这种原因使菲莉亚斯·弗格按时到达,赢得了他以为输定了的赌注。”

“既然咱们谈到菲莉亚斯·弗格,先生,我觉得您与许多法国作家不同,专门在英国或其他国家中选择您的主角。”

“的确如此。当书的内容涉及到科幻奇遇,我便把英国人看作最理想的主角,我敬佩英国民族的品德,因为她把国旗插到了世界如此广阔的土地上。”

我大着胆子对他说:“您的故事与您的同行们写的有很大差异,即美女在您的作品中占着微不足道的位置。”

和蔼的儒勒·凡尔纳太太向我示意,表明她证实我的观察是正确的。

“我完全否认这一点,” 儒勒·凡尔纳先生热情地说,“请您读一读《布若尼肯主妇》,再请您数一数我的小说中所有风雅的少女吧,当需要女性进入角色的时候,总是写上了。”然后他又微笑着说:“爱情是一种使人神魂颠倒的感情,它在人的心里,不与其他感情共存。我的主角都需要发挥他们的全部才干和力量,而且在他们身边要有一位年轻迷人的女人,常常妨碍他们实现自己的宏伟计划。此外,我一直坚持把我的小说毫不犹豫地送到青年人手里,我力求避免描写那些不宜让青年小伙子同他们的妹妹一起阅读的场面。”

随后,我们上楼来到儒勒·凡尔纳先生的工作室,我在楼梯上发现了几张巨幅地图,这表明和蔼的主人对地理酷爱得入了迷。

凡尔纳夫人打开一扇面向着一间卧室——类似单人房间——的门,并对我说:“这就是我丈夫每天上午工作的地方。您知道,我丈夫每天清晨五点起床,除了十一点吃午饭外,他一直在工作:撰写、修改文稿或查阅、摘录。为了防止把身体弄垮,他常常晚上八点或八点半就睡了。”

办公室安放在一扇大窗户前的行军床对面,在早晨的工作期间,儒勒·凡尔纳先生可在那里眺望晨曦照耀下的亚眠大教堂上那富丽堂皇的钟楼尖顶。

办公室朴素大方,墙上挂着莫里哀和莎士比亚的半身画像以及几幅画,其中有一幅水彩画,上边画着一只华丽的小船,即圣—米歇尔游艇;几年前,凡尔纳夫妇就坐着那只游艇度过夫妻生活中最甜蜜的时光。

凡尔纳的书斋正对卧室,里面一个个书架上的图书琳琅满目。书斋正中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报纸、杂志和英国、法国的科学文集,还有不少纸箱,里边装着作者在漫长的岁月中收集的两万几千条摘录。

“只要您告诉我您所读的书,我就能判断您是什么样的人。” 儒勒·凡尔纳的一生便是对这个古老格言的雄辩的说明。他藏书决不是为了装门面,而是为了需要,其中有几部是他他经常使用的书,如荷马、维吉尔、蒙泰涅、莎士比亚的著作,都已成为他精神上的朋友,他把它们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库柏、狄更斯、和瓦尔特·司各特的著作也是他经常查阅的书籍。此外,许多英国新小说在他的书房里也占有重要位置。

“这些书向您表明,” 儒勒·凡尔纳兴冲冲地说,“我对大不列颠有着真诚的爱。我生平酷爱瓦尔特·司各特的著作,在大不列颠群岛上的旅行我永远也不会忘怀,而我最快乐的时刻是在苏格兰度过的。我仿佛又见到了风景如画的美丽城市爱丁堡,见到了海格兰兹—索纳群岛和荒凉的赫布里底群岛。对于一个瓦尔特·司各特作品的忠实读者,只有在苏格兰这块地方,才能领略到这位名作家作品的意境。”

“伦敦给您留下什么印象呢?”

“好印象,我把自己看作塔米斯河的崇拜者。我认为大河是这个不平凡的城市独有的特色。”

“我想问问您对我们英国儿童读物和探险小说的看法。您知道,英国在这一文学领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是的,的确如此,尤其是因为出了老少都喜爱的《鲁宾逊漂流记》这部经典作品。但是我要告诉您,我更喜欢瑞士的鲁宾逊,这也许会是您不高兴。人们完全忘记了鲁宾逊和他的仆人星期五这段故事是取材于另一部七卷著作。我认为这部著作的伟大功绩在于它是第一部探险小说。我们大家都创作过各式各样的“鲁宾逊”,”他笑着补充道,“但是,问题在于要弄清楚,这些“鲁宾逊”是否在他们的范本没有问世的情况下就问世了。”

“您对于我们英国的其他探险小说家的评价如何?”

“遗憾,我只有在这些著作被译成法文后才能阅读。我向来对库柏的作品百读不厌,其中某些小说值得流传后代。我不懂英文,因此对于麦伊纳·雷德或罗伯特·路易·史蒂文生的作品,并不象我所希望的那么熟悉。我津津有味地读过他的《宝岛》,我有一本很好的法译本。每当读起它,就好象我自己也具有清新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

“我还未告诉您,在英国作家中,我视为鼻祖的是故事之王——查·理狄更斯。我认为《大卫·科波菲尔》、《家蟋蟀》的作者具有多种写作才能:文笔诙谐,构思巧妙,描写生动,所写的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如能真正学到其中任何一种,就可以使一个普通作家名扬天下。”

当凡尔纳发表这一番见解的时候,凡尔纳夫人把我的注意力引向一些书架,上面摆满新近出版的、看来不常被人阅读的书籍。书架上还汇集着凡尔纳著作的各种译文本(有德文、葡萄牙文、荷兰文、瑞典文、俄文等译本),另外,还有《环游地球八十天》的日文和阿拉伯文译本。十分殷勤的女主人把那本字体奇特的书取了下来,书中描写了阿拉伯少年颇感兴趣的菲莉亚斯·弗格、艾斯克的各种奇遇。

“我丈夫,”她解释说,“从来没有重度过他自己小说的任何章节。虽然他对一本书虚构的情节往往要构思几年才着手写作,但是,文稿一旦修改好了,他马上就对他的主角不感兴趣了。”

“可现在,”我问道,“你采取什么样的写作方法呢?我希望您乐意把您的经验传授给大家。”

“我不大明白,” 儒勒·凡尔纳满面笑容地说,“大家怎么会对这如此感兴趣。不过我很愿意把我的“文学烹饪法”的秘密告诉您,尽管我不建议任何人照这种方法去做,因为,我向来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写作方法,并且会本能的选择最好的方法。我每写一部小说,总是首先拟定写作提纲。如果不知道如何开头,怎样写正文,又怎么结尾,我是从不会动笔的。另外,我比较满意的是,这种写作提纲,在我心中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有半打同时浮现在脑海里。如果我觉得文章难以写下去,我情愿把它搁下,过些时候再继续写。把基本提纲完成以后,我就着手拟定各章提纲,正式写作时,我使用铅笔,每页只写一半,空出另一半用作补充、修改。文章写成后,我反复阅读全文,再用钢笔誊写一遍。我觉得真正辛苦的工作是着手对文稿进行第一次修改,因为我不只是斟酌字句优美与否,有时候还要整章整节地重写。只是在文稿成书以后,我才真正了解我作品的主题。幸运的是,我的这位善良的出版家给我提供了一切修改的自由,我的文章常常要修改润色八九次。我羡慕那些能从第一章写到结尾最后一句话而不需要增删一个字的作家的才能,但我不原意效仿他们。”

“您这种写作方法大概会大大减低工作效率吧?”

“我不这样看。由于我养成有规律的工作习惯,我每年总要完成两本小说。我的小说向来是提前交稿的。事实也是如此,现在(1895年),我正在创作一本到1897年才发表的书,同时,我手头还有五部手稿等待印刷。”

“所有这一切,”他沉思着补充道,“不作出一定的牺牲是搞不出来的。我常常感到,这种艰苦的劳动,这种紧张的创作,同上流社会的娱乐消遣是不相容的,而我们年轻的时候,我妻子和我,是时常出入于上流社会的。

“我成为亚眠人已经十二年了。我妻子是道地的亚眠人。就因为这样,我认识了他,我的全部兴趣,全部感情都贯注在亚眠人身上。我的许多朋友会这样告诉您,我更引以为自豪的不是我文学上的名声,而是担任了亚眠市参议员。我认为自己圆满地履行了市参议员的职责。”

“如今您是否仿效您作品中的许多人物而频繁旅行呢?”

“的确,我是一个热心的旅行爱好者。每年我往往要安排一部分时间,乘着圣—米歇尔游艇去旅游。我崇拜大海,并且想象不出一种比航海生活更加美好的生活。可遗憾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得爱好幽静、安宁了。”接着,他又忧伤地补充了一句:“可现在,我只好在幻想中旅行了。”

“我认为,先生,您在戏剧上的成就,为您的其他杰作增添了光彩,对吧?”

“是的,您知道有个法国成语说:“人生始终恋旧情”正如我已经告诉您的一样,我始终酷爱戏剧艺术,我初期的文学作品就是剧本,没有什么能比回到舞台上更惬意了。”

“您的那些被搬上舞台的小说有哪些获得了更大的成功?”

“《米歇尔·斯特洛果夫》也许是最受人欢迎的一个剧本,全世界都在上演。《环游地球八十天》在巴黎上演时也取得了很大成功,比《米歇尔·斯特洛果夫》演出的场次更多。我的《奥艾克斯博士》,大约在十六年前,被当作轻歌剧上演,也许您得知此事会吃惊吧。”

“我想,”我对凡尔纳夫人说,“您丈夫常收到他的许多朋友和世界各地的陌生读者的大量来信吧?”

“哦,是的,”她感慨地回答道,“并且要求签名留念。我希望您能明白,如果不是我替他应酬朋友信件,他也许会把全部时间花在签名留念上。我相信很少有人和我丈夫一样,收到过那么多的外国信件。许多人给他写信,一些人建议他写什么样的小说;一些人把他们的忧伤告诉他;一些人向他叙述他们的奇遇;还有一些人则寄来他们的作品。”

“在这些陌生的通信者中,有人间接地问过凡尔纳先生以后要写的小说吗?”

我的这位和蔼可亲、彬彬有礼的主人替她作了回答。

“许多人都相当好心地关心我的新小说。如果您原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就告诉他们吧——这件事我还只向我最亲近的朋友讲过——我下一本小说名叫《螺旋岛》。它将使我脑海里多年萦绕的不少想法跃然纸上。故事将发生在一个人造浮岛上,它类似《伟大的东方人》里所描写过的岛屿,只是比它美丽千万倍,岛上自然有一切完善的、能使那样大的岛屿移动的机器。我的意愿,” 儒勒·凡尔纳最后说,“就是趁我健在之时,完成我关于宇宙间故事的写作计划。由于想象力不丰富,我还未能把我创作的主角带到世界各地去。我曾带他们登上了月球,踏上了彗星,但是还有许多地方要探索,然而,只要我的精力允许,我将彻底完成我的任务。

儒勒·凡尔纳的家离加来—巴黎车站只有半小时路程(罗斯蒂曾动人心弦地描写过这一点),儒勒·凡尔纳夫人具有法国上流社会中妇女所特有的文雅礼貌,她主动送我到门口,并陪我来到壮丽宏伟的亚眠教堂前。这教堂建于七世纪,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在这令人肃然起敬的教堂内,路过此地的英国人,都可能在某一星期天,有幸会晤这个在写作中度过了青年和壮年时期的许多美好时光的伟人。

本文源于《译林》1982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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