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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管窥《提嘉娜》 [复制链接]

Beto Vazquez Infinity

神选者

瑟林安罗斯 发表于 2008-1-21 23:37:49 |显示全部楼层
“惨烈的保家卫国战争失败了,掌屿半岛上提嘉娜行省的人民家园沦丧,失去了人身自由。更可怕的是,黑暗的遗忘魔法使“提嘉娜”成为忌语,除了战争幸存者以外,整个半岛上无人能听到和说出这个一度是半岛最骄傲的美丽行省的名称。昔日掌屿半岛的九大行省,除桑吉欧之外,也都被来自北方大陆的两位巫师君王瓜分割据。在严苛残酷的铁腕统治之下,各省地下抵抗运动风起云涌,但却无力撼动魔法高强的巫师君王。受蹂躏最深的提嘉娜,仅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个铭记着故国名称的幸存者。他们终于聚到一起,踏上推翻暴政的道路,用生命书写了一曲“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慷慨悲歌。”

(斜体为引文,此段引自郭卫文大人《情者文之经——读<提嘉娜>》一文,此外均引自小说内文,以下不再说明)

这是加拿大奇幻小说家盖伊·加夫里尔·凯在1990年出版的小说《提嘉娜》中为读者讲述的故事。故事本身并不能说多么曲折,而在阅读中我的确也能时时预见到下一步的发展。种种势力的碰撞在作者的驾驭下有着极为稳靠的呈现,不求惊异,务取真实。这部作品的出色,还是要归结在GGK高超的抒情上,关于这点,郭卫文大人的评论已经有了深入而完整的阐述,其中多有启发之处,更无我置喙的余地。

但在读完前三部以后,却也不能不问出一个问题——这样的一个故事,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感受,以至能让我长久沉溺其中呢?它当然不是为了抒情而抒情,抒情完了就忘掉的。这里,我试图通过对于题诗、题词、作品的序章和两个支线情节加以理解,进而获得一个答案。才疏学浅的我错漏处必多,还请各位大人多加指教。

题诗:

你将会撇下一切最可珍惜的可爱东西;
而这正是那放逐的弓
最先射出的那支雕翎。
你将会亲身体验:
别人的面包多么苦涩难咽,
从别人的楼梯上下又是多么步履维艰。
——但丁《神曲·天堂》


本诗的首句,将某种“可爱的东西”召唤。但这种召唤并非将其置于读者的面前,“你将会撇下”使得这样一个“可爱的东西”处于失落的境地,“最可珍惜”本身便已含有失去的危险。
“放逐的弓”,放逐为弓,弓以放逐。“弓”(“放逐”)既可以是一个出发点,也可以是一种手段。为何的手段?
“雕翎”,一去不回。那些“可爱东西”在“弓”的放逐中成为“最先射出的那支雕翎”,一去不回。
于是无论怎样,在“放逐”之后,
“你将会亲身体验:
别人的面包多么苦涩难咽,
从别人的楼梯上下又是多么步履维艰。”
“别人的面包”是施舍,“别人的楼梯”则是寄人篱下,“苦涩难咽”、“步履维艰”,都来自于此。而“你”的这种“亲身体验”则源自放逐之后,“可爱东西”的失落。但是这些“最可珍惜的可爱东西”是被“你”“撇下”的,射出“雕翎”的弓虽已是放逐,却是在“你”手中,是“你”的一部分。首句召唤的“可爱东西”,正是“你”自己。
可见,这首诗中虽然充满了背离故土的痛苦,却也蕴含了对救赎——完整——的追寻。

同样的意义,在题词中更为明显:

一簇火焰能记得什么?如果它记得的太少,它会熄灭;如果它记得的太多,它也会熄灭。当火焰燃烧时,它告诉我们,记得的东西只能不多不少。
——乔治·塞弗里斯《水手斯特拉提斯对人类的描述》


字面本简单,乍看似乎仅仅是说记忆与背负——其实也就是如此(— —b)。
火焰,是炽热的,火焰既能带来光与暖,也能带来灾难与痛苦;火焰,需要燃料,需要消耗,而火焰的又能生产新的火焰……火焰的比喻集中体现了人的多面性,这样的多面性必然有一个统一。即:火焰是焚烧、是毁灭、是终结。
火焰的记忆是终结的记忆,因而也是对于它自身的,完整的记忆。但火焰的燃烧只是“终结”的过程,“熄灭”才是终结的完成。“不多不少”体现了这一过程的局限性,更赋予了这一过程以规定性。视人的一生为火焰——终结的过程,而又规定以“不多不少”,既有了“不足”和随之而来的悲情,又有对于更高层次的“完整”的趋向。于是相较于“一簇”的“不足”,“火焰”的全体无疑更为“完整”,这里“国家与民族”立时便可跃出。但是“国家与民族”之外呢?人类岂不也是“火焰”。火焰的记忆,既是终结的记忆,又是由“国家与民族”这一更大的火焰生产,还是与全人类——哪怕是敌人——相联系的通道。这样的火焰,这样的记忆,也是一种救赎——完整——的追寻,并且这一追寻已经开始了。

在进入序章之后,虽然国恨家仇已经成为叙事的主导情感,但是上述的主题其实一直都在。

在明知毫无胜算,而家园必将随之沦陷的血战前夜,雕刻家萨瓦埃在黛莎河边倾听着敌军的歌声。“……歌声和谐动听,让他很难觉得敌人从属于全然的邪恶……”,全书的第一个碰撞,源自于艺术,这一人类真实情感的表达。艺术无疑是具有普遍性的,艺术的碰撞是一座桥梁,既通往自己的内心以获取灵感和力量,也通往对方。
为何?因为艺术源于,也必将去往的是:“他也同样体验过人间的爱”。妻子、儿女,又或者伟大的王子、身后曾为亲友或是对手的同袍,都曾经“你知道,你也是他们中的一部分,殿下。是我曾经爱过的人。”。爱,首先是奋起的动力。但在“凡人的愚行”结束以后,也可成为艺术在碰撞后的交融点,成为所有人的分享。

序章之后,全书变得绵绵密密,第一部中主角戴文的情感变化与升华在稳靠的碰撞间极为自然,最后的提嘉娜王子亚列桑作为一个耕耘者和播种者游走整个掌屿的历程也跌宕起伏,桑德烈父子的隐忍与牺牲更是点燃了一切,蓝月下森林中的诉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被遗忘的往事成为最大的“火焰”烧灼着读者的内心;第二部里黛娜拉对仇人的爱与她为复仇一步步走到仇人身边的历程之间,蒙太奇般的技法呈现出一种古希腊式的悲剧美感,拜尔德的身世、拜尔德的怒吼、卡梅纳的奋勇,统统都为黛娜拉痛苦的抉择作了铺垫,那一刻,“爱”被如此血淋淋地割裂了——于是我们一定可以期待“爱”的再统一,也尽可以大胆的猜测:布兰汀的罪必将获得爱的救赎。

这些,都是GGK高超功力的体现,但在已发表的前三部里,却是承接前后而又不得不独立出来的第三部中最能看出缝隙间的闪光来。这个缝隙或许如灰鹰大人所说般是个瑕疵,于我而言却是一个可以与作品互相突破的地方。这就是两个支线情节:埃尔雷恩和埃琳娜。

埃尔雷恩情节的模式虽然陈旧,但情节的出新本来就不是这部作品的取向。事实是当读到以下这段时,我再一次落泪了。

如果我知道,”亚列桑说,“你那么讨厌翠吉亚笛的话,我肯定不会吹它的。”
过了一会儿,桑吉奥的埃尔雷恩狂笑起来。但笑声中没有欢乐,没有任何感染力,没有人能分享这种笑声。他的双眼紧紧闭着,泪如雨下。


埃尔雷恩是个在入侵掌屿的两大统治者围剿下幸存下来的巫师。这样的一个人,他内心的坚硬是通过对记忆的意义进行逃避而换来的。换言之,他以抑制自己的“火焰”的“燃烧”来换取不“熄灭”。他自己便是“放逐的弓”,却不知道什么是“可爱东西”,或者说他虽然知道自由的“可爱”,却不知道自己那在围剿下逃亡的自由在国家破灭之后其实已经是“最先射出的那支雕翎”而已。当肉体被阿列桑束缚以后,他的一次次挣扎必然地把他自己一次次地带向这个关于自由的问题。于是在听到故乡的音乐之时,通往内心的艺术桥梁瞬间搭就,内心的火焰终于无可抑制的爆发,以往听来高高在上的国恨经过挣扎中的反思而成为切身的痛苦,这一历程是仅属于他一人的,这种情怀却在每一个读者胸中激荡。又有谁,没有过这样一个在迷失中痛苦地求索,在爆发之后又继续默默前行的经历呢?

相较于埃尔雷恩的历程,埃琳娜虽然没有这样的沉痛,却更为悲伤。


“许多事发生在我们身上,这只是其中之一。”她终于说,“算是一种黑暗中的反抗,反抗那些白天束缚着我们的法规和律条。”
戴文思索着。
“还有一种可能。”他轻声说,“也许在我们的灵魂的最深处,我们知道除此之外自己不配享有别的情爱。因为我们不是自由人,而且已经接受了被奴役的事实。”
他看到她畏缩了一下,闭上眼睛。
“我只配得到这种情爱么?”她问。
悲伤涌上戴文的心头,他费力的将它压了下去。“不,”他说,“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读完全书,我不由得返回到序章的结尾。

河岸两边的歌声都停歇了,时间已是深夜。萨瓦埃知道,他应当回到自己的营帐去,趁着黎明还未到来,抓紧时间睡几小时。但他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最后一夜。河流,月亮,星星,萤火虫和篝火。

我也同样舍不得离开呵,这充满醇厚抒情味道的作品。
Valar Morghu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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