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威廉和坦尼斯的故事）连载

坦尼斯脚步轻快地走在阿兰尼斯的街道上，他的心里仿佛有鸟在歌唱，腿上也充满了力道，好像是上紧了发条的弹簧。就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余晖骑士团的录取通知书，要求他在第二天的早上十点整到骑士团的驻扎地报到。
  骑士团的驻扎地就在城市的另一边，和坦尼斯的住所相隔八条街。当坦尼斯转过街角，看到那一排整齐的军营以及插在房顶上的飘扬着的玫瑰、狮子与剑的旗帜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门口的骑士把他拦了下来，坦尼斯出世了录取通知才被允许进入。他经人指教，穿过了一排排的营房，最后来到了骑士团团长艾索恩.萨贝爵士的办公室。这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楼下是客厅和厨房，爵士就在楼上办公。这里没有卧室，因为骑士团的团长有回家过夜的权利，而其他的初级骑士一般只能留在营地里。爵士的助手丹利.萨尔瓦多爵士为坦尼斯开了门，他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圆脸上有着商人的圆滑世故，那双棕色的眼睛转个不停，总是想打探别人的隐私。他接过坦尼斯的录取通知草草看了一样，然后用傲慢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小子，只有在菜鸟第一次报到的时候才能见到高贵的艾索恩.萨贝爵士的。进去吧。”
  坦尼斯压下心中对萨尔瓦多的厌恶，顺从地跟着爵士走上楼。爵士敲了下门通报了一声，然后就打开门走了进去。坦尼斯跟着走了进去，看到在一张放满卷轴和纸张的大书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坦尼斯注意到那个男人脸上的坚毅平静的表情，好像一面镜子般，投射着正直善良的光芒。萨贝爵士已经五十四岁了，然而看上去不过四十岁的样子，他的皮肤还没有皱纹，眼神依然犀利，步伐依然坚定，在纸上飞快地舞动着的握着笔的手依然没有任何不应有的颤抖。一开始萨贝爵士并没有理睬他们，过了好一会他才放下笔，然后用天蓝色的瞳孔打量着坦尼斯。爵士转向萨尔瓦多问道：“那么，这位就是前来应征的坦尼斯.马林吗？”
- }# L/ b% [, ?  “是的，阁下。”萨尔瓦多爵士回答，他将坦尼斯的录取书交给萨贝爵士。爵士很快地翻看了一下，然后把通知书摆在一边说：“欢迎坦尼斯.马林先生加入我们余晖骑士团的行列，在接下来的六个月的时间里，你将是见习骑士，我们会找一个骑士作为你的导师，教导你的工作。现在门外会有骑士带你去参观营地。就这样吧。”
  然后萨尔瓦多拉着坦尼斯走了出去。他对着坦尼斯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在未来的六个月里给我表现好点，不然你就别想戴上骑士的徽章了！”然后坦尼斯被赶出了门。
  在门口，坦尼斯遇到了前来接他的一个年轻骑士。当他从门里走出来的时候，骑士迎了上来。那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小伙子，有着天真的脸和淡金的头发，他将头发梳成一条辫子披在脑后。他穿着崭新的盔甲，腰间的剑也是全新的，说明他也刚真正进入骑士团不久。
  “欢迎你，兄弟。”新来的骑士和坦尼斯握了握手说，“我是凯斯布耐.刚萨爵士，阁下想必就是坦尼斯.马林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高兴地说：“幸会。来吧，我带你走一走。”
* i5 E/ ]! T, g# U2 ^: c- j  然后两人就并肩走在一起，凯斯布耐向坦尼斯介绍着营地的状况。“瞧！”他指着一边的营房说，“那就是你以后的卧室了。我在见习的时候也住在那里，相信我，那里一定会让你印象深刻。”然后他们参观了厨房、军事教导区、操场、武器库，坦尼斯牢牢地将它们的位置记在心里，并且通过凯斯布耐认识了不少人。坦尼斯了解到这些留下来的骑士们大多是新兵，还有一些是像坦尼斯一样的见习，都要过好长时间才有任务使他们有机会外出并永远不回来这里。骑士们都习惯于把这一片营地统称为“茅坑”，以表达不愿意留在此处的心情。
' u& [6 a$ C* m1 w9 k8 T  “这里实在太过于沉闷、压抑、无聊、无趣。”骑士们介绍说，“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话中的真正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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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X! s/ v- J* @+ `) F  威廉.马林正悄无声息地沿着场中障碍物留下的阴影潜行，他穿着全黑的衣服，只留下眼睛和嘴巴在外面。他手里拿着匕首，军刀正挂在他的左腰。
1 g+ X. f7 `1 p: _* C& }% T  他的对手——一个浑身满是肌肉的北地野蛮人，正愤怒暴躁地在场地上到处乱撞，他的那把普通人要用两只手才能举起的大锤正迅速地被一只手挥动着。很明显这个家伙是竞技场的新手，他还不适应场地的复杂环境，同时场外观众发出的喧闹也让野蛮人原本已经充血的大脑更混乱起来。他发了狂似的乱挥着大锤，寻找着看不见的敌人。
9 I9 k7 ^! \$ {7 `0 U: c  威廉很快的就判断出对方的实力，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野蛮人的身体，冷静的大脑飞快地运转，估算着对方的弱点。这个野蛮人太过于不成熟，太对场地不了解了，也太过于骄傲。他愚蠢地认为只要凭借着自己健壮的身体和巨大的战锤就能轻易吓退任何敌人，但是威廉很聪明，也不会害怕，甚至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胜利。这次战斗将会很轻松。本来他可以快速、干净利索地将野蛮人解决掉，然而威廉决定要充分满足观众的胃口。他决定要来那么一点刺激。
  威廉快速地从隐藏处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野蛮人的身旁，并用匕首在他胸膛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野蛮人怒吼着转向敌人，然而威廉早已经躲进一边的阴影中。野蛮人一锤砸过去，除了激起满地的灰尘，什么人影都没看到。而这时，威廉又在野蛮人的背上狠狠刺了一下。他特意刺在肺叶中，避开了心脏，因为他知道这种伤口更让人疼痛难忍。然而换作一般人的话，这种伤口足够让他倒下，但野蛮人完全忽略了这种痛苦，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他的攻击更疯狂、更快速、更无章法，因此他的防御漏洞也就更多。这给了威廉足够的机会上前偷袭，一旦得手立刻开溜，没有留给野蛮人丝毫还手的机会。观众席上欢呼声、开怀大笑声不断，他们都很满意于威廉特意营造的效果，他们相当热衷于看人受苦。
( m! r$ \+ L/ u  Z& V7 G  野蛮人的四肢和躯干上已经被划了数十条口子，没有一个是致命的，却会引发大量的流血，更因为野蛮人已经过度地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导致他的体力下降。他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目眩，手中的战锤越来越沉重，然而对手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迹象。他已经清楚地料到自己的末日。
3 I( I; _- [' O2 d0 l9 k& C8 g  “你这个四处乱窜的鼠辈，是男人的话就出来和我正大光明地战斗！”野蛮人鼓起最后的力气喊道。
  威廉嘴边掠过一丝笑容。
  快速地冲出，手中的匕首直指目标。这次野蛮人终于有足够的时间看到攻击者，他使出保存的最后一点力气抡起那硕大的战锤进行了一次交叉斩杀。这次斩杀的面很长，速度也足够快，威廉几乎没有躲开它。然而这只是几乎。在战锤将要碰到威廉之前野蛮人还以为胜券在握于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后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因为就在战锤边缘碰到威廉的一瞬间，威廉一个纵身跳，脚尖在锤子上一点，整个人翻到野蛮人的头顶上，头下脚上地翻到他的身后并迅速地将匕首深深地刺进野蛮人的后颈。
  威廉潇洒地转身落地，拔出匕首，冷漠地看着野蛮人的汩汩鲜血从伤口里流淌出来滴在地面形成好的的一滩，当他最终倒下的时候地面也位之颤动。
  场地上一片轰动，观众们发出疯狂热切的欢呼，他们舞动着帽子手帕，将它们扔到场地中央。观众沸腾了。
  “女士们，先生们，这简直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位自称‘夜狼’的小伙子居然连续六次打败了对手，成了竞技场里名副其实的赢家。这是多么激动人心啊，这是多么伟大和震撼啊！让我们给这英雄以热烈的掌声吧，因为他是无敌的！”
  威廉并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留下来接受某些“观众”的邀请，他收拾了东西径自回到家中。
- P+ e3 T8 `' {: M5 J  威廉和坦尼斯的家位于瑞治街17号，这是一座小房子，是他们俩早已去世的父亲留给他们的财产。兄弟俩和他们的母亲玛丽.马林住在一起，当兄弟俩出去的时候马林夫人就帮助照料房子。托她的福，房屋一直被照料得井井有条。
) w/ r. X% Y1 `+ ^- E  父亲给他们留下了一笔钱，足够他们三人用好长时间。然而早熟的坦尼斯很小的时候就有意识地去外面寻找工作补贴家用。“真是个乖巧的小孩。”威廉讽刺地想道，然后又咬牙切齿起来，他依然记得小时候的事。威廉当时很瘦弱且体质也不好，理所当然地经常被人欺负。而每当这个时候，坦尼斯总会挺身而出去保护他，他用自己的拳头和身体来保护自己的弟弟。然而威廉痛恨这一切，诅咒自己的实力不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逃离哥哥的保护。“我不需要他。”威廉想，他得意地笑了起来，自从他学会使用匕首之后，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他，以前欺负他的人都被一个一个地暗杀掉，俏无声息、毫无线索。一时间，城里关于那个“暗影杀手”的传闻变得沸沸扬扬，居民们提心吊胆地害怕自己会在睡梦中被杀。威廉对此感到非常好笑和自豪。
  实际上，就在前几天，威廉听说了余晖骑士团正招募新兵。然后当天晚上，坦尼斯兴奋地谈起这事时对威廉说道：“威廉，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参加吧。”
' [- Q2 L, d" Y2 r( P+ D7 l  “决不。”威廉生硬地回答，并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哥哥。
  “为什么？”
6 |  j7 ~7 e  j5 g  “难道你认为为那帮统治者卖命有意义吗？他们就是一群白痴和傻瓜。”
. t9 C6 x! y& d* c, L  “不要侮辱政府。”
  “啊。”威廉语带嘲讽地说道，“原来我的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政府的坚持拥护者。”
  “我一直都是。”坦尼斯生气地回答，“他们做了很多好事，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事。”
  “好事？”威廉不客气地打断了哥哥的话，“他们给你看的只是美好的假象，你得要认清事实。”
2 H0 j8 U, ^) s7 k  “真正需要认清事实的是你！”坦尼斯吼道，“你沉迷于虚幻太久了，已经无法自拔了！醒来吧，弟弟，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
7 T$ k: {2 V3 n: B: Z; l4 C  威廉摆了摆手说：“别说了，我亲爱的哥哥，我们没必要为这件事争吵。你自己拿决定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9 ~/ W+ P  M" P" F6 U1 J# O  于是这一天威廉回家的时候就没看到坦尼斯。
  然而他的母亲还在房间里等着他。当他回来的时候，马林夫人高兴地对他说：“瞧，我亲爱的儿子，我们家终于有了一个骑士了。”
  “是的，母亲。”威廉心不在焉地回答，“那么他现在搬出去了？”
  “是啊，在最初的半年里他都会住在营地里。不过他明天会回来一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他谈谈。”
  “母亲，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威廉说，“他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而我将要做我自己的。”
  马林夫人认命地叹口气说：“是啊，你们都已经长大了。你们已经到了能够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快乐和幸福。”
+ H' [% w/ V# X  E  “母亲，你要知道，我认为我现在的工作很幸福。”
/ l# R5 N1 g+ y3 P4 ?  “但愿吧。”然后马林夫人就离开了。
  威廉望着母亲回到卧室，然后倒在沙发上。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下个星期又会有新的挑战。但是，也许，在此之前他应该和坦尼斯好好谈谈。
- [, h* Y3 L) Q! ?! l+ W（未完待续）